在謝清溪看見一處鮮血的時候,還是沒能忍住,眼睛上一下子蒙上了一層水霧,漸漸地淚珠在眼眶中聚集。她竭力睜大眼睛,不想哭聲來。
“京兆尹的人呢?五城兵馬司的人呢?”就算是陸允珩看到這滿地的慘烈,都不由暴怒起來。
就算是到現在,官府的人依舊還沒趕到。若不是方才他們一直大聲呼叫,讓后面的人退散了,只怕這會能踩死更多的人。
“別,別動他,”這會謝清溪別過頭想偷偷地把眼淚擦了,就看見幾個人想抬一個躺在地上的男子。
謝清溪立即過去阻止,她道:“不要隨便移動他,他是被人踩傷的,這會就算是傷到肺腑也看不出來,所以只能讓他平躺在地上,等大夫過來吧。”
那幾人見這姑娘衣著華貴,又很是有一番見地的模樣,便立即停手,不敢再去移動傷員。
“你去看看京兆尹的人究竟到哪里了?為何這里這么多的傷員,到現在都還沒人過來,”陸允珩等得不耐煩,便說道。
此時謝清駿已經快要發瘋了,他活到這樣的年歲,還是頭一回這般失態。謝清懋的情況也沒比他好到哪里去,他們兩個帶一群小廝看著一個人,居然還能把人弄丟了。
“前面踩死了好多啊,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就在他們往前走的時候,旁邊不停有人大聲議論。
“就是,好好的看花燈,竟是送了性命,唉,明個還不知道多少人家要掛白呢,”另外一人也是不停地搖頭。
謝清駿臉色幾乎是慘白的了,這會小廝早已經分散開來,去找人了。謝清駿看謝明嵐的眼神都恨不能殺了她,可他們也不能將人直接丟開吧,所以只能是謝清懋帶著謝明嵐。
雖然他這會不知方才究竟怎么了,但看著大哥這表情,估計也不是好事。
謝清駿腳步跨的極其大,后面的謝清懋只能勉強跟著,謝明嵐更是一不發。這會人群都是往回走的,只有他們還不停地往街里面去,所以走的也并不快。
結果,剛到了這邊,就看見滿地都是橫七豎八地尸體,又不少人還躺在地上□□。
謝清駿臉色幾乎都快白成一張紙了,眼眶邊緣泛著紅。
他一個一個地找過去,可有些人被踩的連臉都變形了。謝明嵐跟在后面,瞧見臉都快被踩爛的人,一下子就反胃地要嘔吐出來。
可不管是謝清駿還是謝清懋,都還是一個個仔細地查找。
這會謝清溪則對陸允珩說道:“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會讓我爹爹上門親自道謝的,這會我該去找我大哥哥他們了。我不見了,他肯定很著急。”
“我送你過去吧,你一個姑娘家身邊也沒個人伺候著,如今這里這么亂,若是有宵小盯上你,那就糟糕了。”陸允珩認真地說道。
謝清溪想了一下,知道他說的確實有可能發生,這種混亂時候,她這樣姑娘確實是不適合孤身在路上,便點了點頭。
陸允珩見她答應了,便是一臉喜色,叫著幾個侍衛便準備送她去尋她哥哥。
不過臨走之前,他將一直拿在手上的面具遞給她,說道:“諾,給你,把臉遮上,免得嚇著別人。”
“王爺,前面人實在是太多了,咱們還是略等一會吧,”今天跟在陸庭舟身邊的錢寅,是王府侍衛統領,這會見這里一片混亂,想勸自家主子趕緊離開。
陸庭舟哪里敢離開,方才一直跟著謝清溪的侍衛說,她就是去看天女散花燈了。可意外就發生在那附近,他如何能不擔憂。
結果他一路找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這處竟是死了這樣多的人。這會京兆尹的人終于來了,只見領頭穿公服的人大喊道:“此處發生意外,無干人等趕緊回去,趕緊回去。”
原本這里的人已經散了不少,這會再被京兆尹的人一趕,就更加匆匆地離開。
就在陸庭舟想去看看那邊傷者的時候,就見一行人站在京兆尹的人身邊。而那個窈窕的身影,可不就是他找了好久的。
陸允珩好不容易出宮一趟,竟是遇見這樣的事情,又見發生這樣的意外后,京兆尹的人居然到現在踩出現,不由上前怒道:“從發生意外到現在,你們才來人,你們怎么不干脆等到明個再來?我看你們府尹的是嫌烏紗帽帶的太穩妥了嗎?”
謝清溪沒想到這人竟然這樣厲害,沖著京兆尹的人就是這頓罵。她剛想勸他,不要惹禍,就見京兆尹的人嘿了一聲,怒道:“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
結果,他剛往前踏了一步,陸允珩身后的侍衛就上前一步,一腳就將人踹出了半米遠。旁邊的京兆府衙役都被這行人的蠻橫震住了,一時沒了動靜。就在那被踹了半米遠的人,這會不停地□□,還喊道:“你們還不給我抓住這幫目無王法的人。”
誰知他們還沒上前呢,就見踹人的玄衣男子就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眾人定睛一看,就瞧見上頭大內兩個字。
眾人再看這一男一女,還以為是出宮微服的皇子和公主呢,嚇得腿都軟了。
不過陸允珩這會沒工夫搭理他們,只怒道:“你們趕緊派個人回去告訴你們府尹,這處死了不少人,還有這樣多的傷者,讓他趕緊加派人手過來。要不然,我定會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的。”
其實陸允珩也就是說說狠話,他如今還只是個皇子,參政的話還早真呢。
可京兆尹的人聽了可不一般啊。
這面的動靜不僅是陸庭舟看見,站在他們身后的謝清駿等人也注意了。謝清駿定睛一瞧,就覺得那少年旁邊的人象是謝清溪,便趕緊過來。
這會謝清溪也著急找她哥哥,就聽見身后有人喊了自己一聲。
她一回頭就看見謝清駿,立馬撒腿就跑了過去。一抓住她的手,眼淚就唰唰地往下掉,帶著哭腔問道:“大哥哥,你沒事吧?”
謝清駿本來擔心她,擔心地魂都險些掉了一半。可這會聽她一見面就問自己有沒有事,眼淚險些要落下。
這是他長大之后,頭一回這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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