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出事了。
“這,這是怎么了,”這會人已經被搬到大殿里頭躺下了,德妃和賢妃二人也過來,賢妃一瞧便指著她裙擺問道。
她裙子乃是淺色的,所以這會鮮血很容易地就印染了出來。
許繹心一看就知道,她這只怕是滑胎先兆。她過去半蹲下搭在她的手腕上。她抿嘴看著此時連呼吸都急促的喬美人,只見她一張小臉雪白雪白的,連一絲血色都沒有。
“娘娘,太醫什么時候過來,”許繹心追問道。
文貴妃也著急啊,要是喬美人這孩子真沒了,只怕會攤在她身上啊。文貴妃這么多年都無事,卻不想在這陰溝里頭翻船啊。
她立即轉頭看了眼身邊的蘭草,她立即便道:“娘娘方才吩咐去請太醫,便有人去了。只是邀月樓離太醫院頗遠,只怕一時半會也到不了。”
蘭草說到后頭都是結結巴巴,氣得文貴妃怒道:“什么到不了,這可是皇嗣,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拿你們是問。”
“貴妃姐姐也別著急,太醫只怕一會就到了,況且喬妹妹也未必就能真出事,”賢妃不咸不淡地安慰。
許繹心霍地抬頭看她,如今有個人躺在這處,這些女人卻還有心情在這里相互攻擊,可見人命在她們心中真真是輕賤。
都說后宮深似海,這些女子在常年寂寞的深宮之中,只怕連心都被扭曲了。
好在沒一會,太醫就急急匆匆地來了,他一路跑過來,身后背著藥箱的小太監更是上氣不接下氣的。
太醫一到里頭,還沒行禮,貴妃便急忙說道:“好了,莊太醫就別再多禮了,你先過來瞧瞧,喬美人這可是怎么了?”
莊太醫立即過來,跪在喬美人旁邊,就是搭在她手腕上,待過了會后,他順勢摸了一下額頭,有些戰戰兢兢地說道:“貴妃娘娘,這喬美人……”
他說到半茬就說不下去了,還是貴妃焦急地問:“到底怎么了?”
“喬美人的皇嗣只怕是保不住了,”莊太醫這話一說出,貴妃便往后頭退了一步,幸虧蘭芷及時扶住她。
德妃和賢妃只在旁邊冷眼看著,瞧見這一幕后,賢妃便低聲輕呵一聲:“矯情。”
許繹心只站在一旁,并未說話。并不是她不愿出手救這個喬美人,只是她這落胎之勢洶洶,實非人力所能救治。
大夫雖有悲天憫人之心,可往往他們也只能默默地看著一次又一次地傷別離。
喬美人此時還有些知覺,她一聽孩子保不住,便立即捂著肚子,絕望地喊道:“我的孩子,太醫求求你救救他。”
莊太醫跪在旁邊,只得拿出金針,雖知道了結果,可到底還是盡力一救。
“皇上,皇上,”喬美人開始一聲一聲地慘叫,只聽得眾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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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個皇嗣,居然就這么沒了,”太后此時一臉寒霜,只深冷地看著下首的幾位宮妃,她瞧著坐在左手邊首位的人,問道:“貴妃,你是執掌宮闈之人,你和我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冷著臉看了她一眼,貴妃立即起身,輕聲道:“回太后,臣妾已經著人全力調查此事,一定會給皇上和太后一個交代的。”
“很好,你辦事素來仔細認真,這也是皇上會將后宮交給你掌管的原因,如今你可不要讓哀家和皇上失望,”太后平日雖是一派慈眉善目的作態,可是在皇宮浸淫了快五十年的人,如何都不會是一個心思柔軟的女子。
心軟的人,在這里活不了多久。
喬美人落胎之事很快就傳到個宮外,陸庭舟正在給湯圓喂肉,它這些日子一直吃素食很是委屈。如今大夫也說,可以喂些肉了。
不過陸庭舟怕別人喂的太多,就親自喂它吃。
“喬美人是昨晚上滑胎的,聽說就是在給長寧郡主慶祝的宴席上頭,”衛卯站在身后說道,他也是長庚衛一員,皇宮之中傳遞出來的消息是到他手上的。
陸庭舟捏著肉塊的手頓了一下,隨后又緩緩地放到地上的瓷盤之中,湯圓迅速地咬起,歡快地嚼起來。
“沖虛道長呢,”陸庭舟問道。
衛卯立即說:“屬下這些日子一直派人盯著道觀,只是如今皇上寵幸濟慈大師,并不頻繁召喚沖虛了。”
沖虛道長假公濟私,向皇上進以少女為引煉制丹藥。如今卻遲遲煉制不出皇上想要的丹藥,皇上對他的寵幸自然是不如往常了。
這些日子他一心閉關煉丹,連道觀都不出。
就在此時,好些日子未出現的裴方,這會由齊心領著進來。他依舊是簡單的侍衛打扮,這會臉色卻有些難看。
“王爺,沖虛道長死了。”
此時湯圓正眼巴巴地看著陸庭舟拿在手里的碗,里面都是肉,它伸出舌頭添了一下,顯得期待極了。可陸庭舟卻久久不給它拿到瓷盤之中,湯圓瞧了他一眼,見他沒反應,就是臉往他碗里埋,想要叼一塊肉。
誰知陸庭舟卻是又快又準地,掐住它的脖子,湯圓想掙扎,他手上一用力,將它整個壓在地上。
“作死的東西,不想活了是吧,”陸庭舟一臉肅冷。
湯圓長這么大,都沒聽過這樣嚴厲的呵斥,嚇得一下子不敢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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