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珩一下子臉漲成豬肝色,這女人簡直是有辱斯文。
蕭文桓哪敢真讓陸允珩去拿,只呵呵笑了下,便趕緊過來將饅頭撿起來,拉著陸允珩就匆匆離開了。
他們走后沒多久,朱砂就回來了。她有些懊悔地說道:“小姐,蕭家表少爺讓他身邊的奴才,看住了奴婢,要不然奴婢一定能叫人過來的。”
“好了,我知道,這次不怪你,”謝清溪安慰她。
“那這事咱們還告訴太太嗎?”朱砂試探地問道。
謝清溪立即道:“當然不說,要是說了,以后還拿什么把柄威脅三表哥。”
“小姐你要威脅三表少爺什么啊?”朱砂不放心地問道。
謝清溪淡淡回道:“現在還沒想到,留著以后再說吧。”
“小姐,你究竟是怎么看出來,那人是男扮女裝的啊?”朱砂到現在都沒想出來,那人真的好漂亮啊,雖然聲音有些怪,可她也只是惋惜一個美人沒有好聲音,根本沒覺得他竟然是個男人唉。
謝清溪抬頭望著天空,深沉地說道:“她的胸好大。”
“啊?”朱砂無語,這也算理由。
“這人看著和我一般大,結果胸居然那般大,你說怪不怪,所以我肯定那一定是假胸,”謝清溪點頭說道。
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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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您別生氣,”等陸允珩一出來,臉色黑的跟包青天一般,身邊這幾個貴族子弟才知道這玩笑開的大了。
其實先前不過是玩鬧,后頭就有了彩頭。八爺和九爺年紀一般,兩人關系好,于是八爺就說,既然是比賽好歹也有個彩頭。
結果也不知是誰出了主意,就說輸的人要替贏的人做一樣事情。
結果八爺這邊贏了,九爺這邊的輸掉了。于是八爺就讓九爺男扮女裝去偷謝家大公子的貼身衣物。蕭文桓剛聽到這彩頭的時候,險些腿都嚇軟了。這樣多的貴族公子里頭,就他一人和謝家沾親,肯定是他帶著九爺去啊。
先前他還勸著,九爺也不愿男扮女裝,可誰知八爺幾句激將,九爺就應下此事了。
于是今天他們就過來,打著是請教學問的名頭,當然他們之所以會來偷謝清駿的貼身衣物,就是因為這些人有人不服氣謝清駿。家中長輩對這位謝家大公子可是推崇至極,每每提到他那口吻,都是恨不能讓自家這些不肖子孫和人家調換了才好。
先前謝清駿去了江南,這些長輩提的少了,可他不過才回來幾天,就作了一篇據說有狀元之才的錦繡文章。這些京城中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年,就再次生活在謝恒雅的陰影之下了。
待陸允珩重新洗漱之后,穿了一身雨過天青色的袍子,腰間明黃的帶子彰顯出他身為皇子的尊貴。
“九爺,咱們這次輸了不要緊,頂多下回再贏回來便是了,”這幫人中有幾個是陸允珩的伴讀,但也有些是他母妃娘家的表兄弟。
而蕭文桓之所以和陸允珩相熟,是因為他母親譚氏的外家與成賢妃的娘家成家有些親故。此時他顯得心事重重的,若是表妹告訴了姑母,那姑母只怕就會告訴他爹。
這幫十五六的少年,正值膽大妄為的時候,簡直是什么都敢做。而當中又有皇子撐腰,這種事情只怕還不是頭一回干。可蕭文桓真是頭一回,要是被家中長輩知道,只怕打的一月下不了床都是可能的。
“文桓兄,想什么呢,”九皇子笑著問他。
蕭文桓不敢撒謊,只得道:“我只怕表妹會將此事告訴姑母,到時候只怕家父會責怪。”
“對了,方才那姑娘是你表妹?”陸允珩簡直是明知故問。
“表妹年少不懂事,還請九皇子不要怪罪,”蕭文桓還以為他還記恨著謝清溪呢,便趕緊代自家表妹說好話。
陸允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笑道:“你那位表妹可不是年少不懂事,我看她是太懂事了些。”
蕭文桓:“……”
而這事對謝清溪來說,就是個生活的小插曲而已。不過她之后也猜測過陸允珩的身份,蕭文桓可是永安侯府的嫡次子,就算日后沒有繼承爵位的機會,可也不至于在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屁孩面前唯唯諾諾。
于是謝清溪大概也隱約猜到那日那少年的身份,只是她沒想到,皇子都有這樣的奉獻精神。他是覺得皇室在百姓心中太過高大上,所以特地化身逗比來搞笑的嗎?
至于問謝清溪為什么不緊張,呵呵,她又不是沒見過王爺的。
這日蕭氏讓四位姑娘都到了院子中來,幾人一過來便看見擺在桌子上頭的布匹。謝明芳立即高興地拉著謝明嵐,對著這些布匹指指點點。
倒是旁邊的謝明貞有些不定的模樣,顯然是有煩心事。其實謝家姐妹當中,謝清溪同大姐姐的關系最好了,只是自從大姐姐和杜家議親開始,她娘就拘束著她,不讓她再去煩擾大姐姐。
“咱們回來有些時日了,按理說早該到了換季準備新衣裳的時候,只是先前咱們在船上不好準備。今日你們二嬸將府里的份例送來,先前在金陵的時候,清溪是一季八套衣裳,而你們三人則各是六套。不過如今到了府里,就該守著府里的規矩來,”蕭氏環視了四個姑娘說道。
連謝清溪都忍不住看著她娘,其實吧,這管家反而有些累,她可不愿意讓她娘親管家。可是她娘可是謝家的大太太,按理就該是她娘管家。當然她們是剛回來的,也不好立即奪了人家二嬸的管家之權。
可是謝清溪有一種,她們都寄人籬下的感覺。
“府里的規矩是,嫡女每季六套衣裳,每月六兩例銀,而庶女則是每季四套,每月五兩例銀,”蕭氏剛說完,幾位姑娘或多或少臉色都不太好看。
特別是謝明芳,她立即撇嘴道:“才四套衣裳,哪里夠穿嘛。真是小氣。”
旁邊的謝明嵐也沒象往常那般拉她的手,反而也是嘀咕了一聲:“就是。”
“好了,好了,既是府上的規矩,咱們大房倒也不好不守,不過我也同你們父親說過,姑娘家都是嬌客,不好委屈了。所以呢,大房出私房,再額外給你們每人做兩身衣裳。至于例銀的話,就不補了,咱們剛回來,也不好同別的房太不一樣,”蕭氏緩緩說道。
這大家族生活便是這般不易,要說這大房吧,就算是給每個姑娘做上十八套衣裳都是夠的。可是你單單給你們家姑娘做了,那別的房姑娘怎么辦?如今家中可是沒分家呢,除了媳婦的嫁妝外,家中子弟可是不允置辦私產的。
蕭氏能出私房給這些姑娘們做衣裳,已是不易了。所以幾個姑娘便歡天喜地挑選起布料起來了,蕭氏也說,要是有自己想要做的款式,只管同繡娘吩咐便是。
待幾個姑娘都挑選好之后,蕭氏看了大姑娘才又說道:“還有這首飾的事情,你們大姐姐如今到了出閣的年紀,所以我也同你們爹爹說過,這回打首飾先緊著你們大姐姐來。”
謝明貞立即起身道:“女兒身為長姐,理應謙讓妹妹才是”
“你素來就體貼妹妹,回回都是你謙讓,倒也不好。左右其他姑娘也有這種時候,倒也不妨礙這一回,你們說是吧,”蕭氏雖然說這話,不過眼睛卻是看著謝明芳姐妹兩。
不過四位姑娘都低頭稱是。
先前大姑奶奶回門后,很是夸贊了自家侄子一頓,當然也說了,要是明貞嫁到杜家三房去。先不說有自己這個姑姑在撐腰,那三房的大爺已經娶親了,這伺候婆婆的時候還是有大兒媳婦來,明貞這個小兒媳婦日后只管享福便是了。
謝大姑奶奶將杜家三少爺反正說的天下地下只此一個,總體就是,大姐姐嫁過去那就是享一輩子的清福。
不過謝大姑奶奶也說了,三房大少爺娶的也是名門嫡女,身份自是不用說了。這嫁妝當初可是有九十八抬之多的,每抬還都是實抬,沒有虛的。當初杜家上門去清點嫁妝,可都是足足清點了一整日呢。
所以大姑奶奶的意思就是,明貞這庶女的身份本身就矮了一頭,所以這嫁妝上頭可不能給的少了,要不然以后在婆家也是抬不起頭的。
按著謝家的公中份例,庶女出嫁的嫁妝就只有六千兩,若是嫁到一般人家倒也夠了。可如今你嫁的可是伯府的嫡子,這嫁妝要是只有六千兩可就不好看了。
這話大姑奶奶說的有些過,好像蕭氏不貼錢進去,就是虐待庶女一般。所以蕭氏只淡淡回了句,明貞是長女,出嫁時他們自然會補貼的,不過這下面還有兩位姑娘,要是補貼了明貞,不補貼她們那豈不是不公平。
小姑奶奶聽了她的話自然是悻悻的,謝老太太看蕭氏這個大兒媳婦就更加不順眼了。
不過因著方姨娘是府中的家生子,也不知是通過什么途徑,知道此事的,當即便歡喜極了。要是老太太也出面,讓太太多給些嫁妝給大姑娘傍身,那她這輩子便是死了也瞑目了。
所以她當即將此事告訴了大姑娘,可謝明貞是個聰慧又明理的姑娘,在金陵的時候,蕭氏曾經教過她理家的事情,也曾經教導過她這大家族之間的交際和避諱。說實話,嫡母對于自己的教導,可比這些銀子來的重要多了。
為什么別人一提庶女,就覺得比嫡女差一頭。這并不單單是因為身份上差,還有就是兩者受到的教導是不一樣的。主母愿意手把手地教自己的女兒,這大家族里頭的陰私也不避諱,可是到了庶女,別說是這些隱私的東西,就連最尋常的理家之事都教的不經心。
待明芳兩人走了之后,蕭氏看著留下的明貞,便笑著問道:“這是怎么了?”
“女兒有事想同娘親說,”謝明貞垂眸道。
蕭氏看著她欲又止的模樣,便讓謝清溪出去玩,只留下謝明貞在身邊。
謝清溪知道她娘不想讓自己聽,只得帶著朱砂出去了。
“女兒沒有這樣的事情,還請母親明鑒,”明貞只得將方姨娘告訴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她并不敢提是方姨娘從老太太那頭聽過來的,畢竟一個姨娘打聽老太太房里的事,擱在哪家都是大罪。
蕭氏輕笑:“我以為什么大事呢,你是姑娘家,按理說這些事我原不該同你說的。可咱們娘倆之間倒是沒有不好說的。就是你大姑姑不提這事,我同你爹爹也是要給你補貼的。”
里面正說話呢,謝清溪就看見謝清湛鬼鬼祟祟地過來。
她笑著問道:“你干嘛呢,六哥哥。”
“六妹妹,我跟你說個事啊,”謝清湛看了一眼周圍,欲又止地說道。
“你干嘛呀,有事就是說唄,”謝清溪不在意地說道。
“我剛才看見杜同霽了,”謝清湛壓低聲音說道,謝清溪看他搞得跟特務接頭一般,特別地怪異。
“杜同霽誰啊?”她問。
謝清湛恨不能敲開這個親妹妹的腦子看看,怎么就那么抓不住重點,他又壓低聲音說道:“就是大姐姐的那個……”
謝清溪想了半天才想起他說的誰,她有些無語,不過見他這般鬼祟,突然也興奮地說道:“你不會是在青樓看見他了吧?”
“你想什么呢,”謝清湛啪地在她后腦請拍了一下。
“我是在戲園看見他了。”
謝清溪正想說,切,不就是戲園。不過她隨后意識到,這年頭這戲園子可不是一般人去的地方。象謝清湛這種年紀的人去,是要被家中長輩打斷腿的。
“你居然去戲園子,我要告訴爹爹。”
“好了,先不說我的事情,我告訴你,那個杜同霽他他他……”
謝清溪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謝清湛唰地一下臉紅了,謝清溪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臉紅,也搞的漲紅了臉頰。
他不會真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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