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清溪倒是覺得還好,學校里并不是隨便什么外人都能進的,陳昭再大膽,也不敢出現在這里。
回到學校,重新開始了上課學習做作業的規律生活,開學第一節課,恰好是自己敬重的那位老先生,顧清溪頓時來了興趣,精神飽滿地聽課,認真做了筆記,事后又向老先生咨詢了一些事情,記錄了幾本拓展類的數學書籍,下午便抽了時間過去圖書館借閱。
去了后,仔細一翻,簡直是發現寶藏一般,里面有不少國外翻譯的數學類書籍,她如獲至寶,貪婪地讀起來,臨走前又借了五本最喜歡的書,回去宿舍細讀。
晚上時候,大家難免交流下假期都做了什么,李慧錦家里條件一般,她勤學打工去了,給一家私營小賣鋪看店門,倒是多少掙了一點錢補貼自己,王向紅她們則是去游玩了,大家嘰嘰喳喳討論著國旗廣場和升旗儀式什么的,馮銘銘則是悶悶地在自習室呆了整整一周,別人都無奈地笑:“假期了,你好歹休息休息。”
馮銘銘攤手,甕聲甕氣地說:“可是我對休息也沒興趣啊!”
這下子大家都笑了,馮銘銘就是一個學霸,一個學癡。
顧清溪見了,自愧不如,想著還是應該學習下馮銘銘這種精神。
其實如今漸漸地和班級里別的同學熟悉了,越發發現,自己那些同學藏龍臥虎,復雜的公式課本,有些人人家直接翻一頁,竟然是過目不忘,并且理解透徹,這樣的人,你從旁邊看著,簡直是備受打擊懷疑人生,會不敢相信怎么會有這種人,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頭豬,自己活著有什么意義,以及自己有什么資格留在b大數學系。
顧清溪知道,自己雖然也有些天分,但是和那些特殊的人才比,自己窮其一生都比不上,唯一能拼的就是毅力以及其它方面的素質。
畢竟那些天性奇高的學生,在別的方面卻有所欠缺,上帝是公平的,他給每個人同樣的才華,這方面好了,其它方面畢竟就要弱一些。
比如那個翻書就能直接記住所有公式并直接給大家開始講解的同學,英語和其它科目就奇差無比,每次上課回答問題都撓腦袋,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還有另外一位,也是數學非常有天分,但是說話就結巴,性格孤僻得很,平時都是躲著人,碰到同學,眼神避開,也不打招呼,大家都說他好像有自閉癥。
反正身在這樣的大學,這樣的專業,周圍各種奇特的情況都有,慢慢地見多了,也就平復了心緒,不會被別人的優秀所打擊,努力地做好自己,將自己的潛能發揮到極致,這才是顧清溪應該做的。
這天上自習,任恩重過來,找她說起馬上期中考試的事,說這次期中考試挺重要的,打算好好準備,又說有問題要問她。
顧清溪當然知道馬上期中考試了,她現在心里也有些緊張,畢竟不知道自己在一群同學中大概占到什么位置,心里沒底。
這么說著間,難免緊張,任恩重又說了這次的某個科目是哪個老師出題,估計會非常難,他夸張地說:“這個老師可是四大殺手之一,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顧清溪聽著笑了,順便問了任恩重另外四大殺手是誰,任恩重看顧清溪感興趣,趕緊把自己知道的各老師風格都說一遍,聽著倒是好玩。
b大的老師都是大學問家,一個個地來歷不凡,如今聽這些瑣碎小事,甚至包括某某老師的貓病了哭了一場,某某老師種西紅柿被調皮孩子糟蹋了氣得跳腳,覺得還挺好玩的,很難想象那么嚴肅的老師背后竟然是這樣的。
不過想想好像也對,都是人嘛,都有七情六欲。
在顧清溪笑著的時候,任恩重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流連在她臉上。
最初見到的時候,就覺得她很吸引人,現在看,卻是更美了。
那抿唇笑的時候,那眉眼間的風情,幾乎讓人看得臉紅。
任恩重心頭有些沉重,他想起來那天他偷偷看到的,他看到那個男人吻她,唇貼著唇吻,還將她抱在懷里。
玫瑰花的美刺痛了他的眼,他連一個吻看著都難受,更不敢想象,每周末,她離開學校和那個男人相會,他們都會做什么。
為什么她一笑間的風韻越來越迷人,怕不是都因為那個男人吧。
不過任恩重自然隱藏了這些心事,他依然和她有說有笑,假裝不知道她有了丈夫,假裝不知道她每到周末都要去和丈夫相會,去履行夫妻之間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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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前幾天,宿舍里都開始拼命學習,到了這個時候,自習室很緊張,幸好大家一個宿舍會互相占座位,于是大家輪流著,不吃晚飯,跑去占座位,一口氣占六個,這樣大家就都有了,等另外五個過來自習室,另一個再趕緊過去吃飯。
如此一來,總算是能有學習的地兒了,不過很快這個方法被不少人發現,大家都開始這樣,以至于發展到有人下午就來占座位了。
市場競爭激烈,惡性循環,劣幣驅逐良幣,最后自習室里一座難求。
顧清溪宿舍的人甘拜下風,只能在自習室里拉開戰線,把宿舍里唯一的大桌子清理出來,三個人占據一邊桌子進行奮戰。
因為宿舍面積狹窄,這個時候最怕的是互相影響,比如你要吃東西我要喝水,但凡有一個要起身,其它人都要整齊出列進行讓路,好在考試前的關鍵時候,大家都非常自覺,盡量減少吃喝拉撒,爭取時間學習。
大家一起學習,誰學得怎么樣,誰做題的速度如何,自然是一目了然。
慢慢地大家意識到了,顧清溪反應特別快,基礎知識扎實,馮銘銘學習好,經常會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解題方法。
有時候她給出一個精妙的解法,大家拍案叫絕,她卻懵懵地說:難道不是這樣嗎?
大家都忍不住笑,顧清溪更是想摸摸她圓滾滾的腦袋,這可真是一個活寶。
在宿舍學習的另一個問題是晚上的時候,早早就熄燈了。
往往正做著一道復雜的題,才奮戰到一半,竟然熄燈了,這讓人怎么忍?于是就出現一個現象,一到了熄燈的時候,大家都搬著自己的木頭椅子,出去宿舍走廊里。
走廊里有燈,雖然有些昏暗,但是也能用,大家就人手一個凳子,坐在宿舍外,將書本草稿紙放在膝蓋上,低頭學習,人多的時候,兩排靠墻全都是人,還有人實在找不到地兒,就拿著書本去廁所那里了。
李慧錦有一次就去了廁所,回來后驚喜地說:“廁所的燈比咱走廊里亮,那邊好,你們也去那邊吧!”
所有的人都靜默地看著她,誰也不說話。
真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偉大,不過……她真不嫌有味兒嗎?
李慧錦詫異地看著大家:“真的,沒騙你們,你們怎么都不信?”
這個時候,竟然真有一位:“真的嗎?那我今天也去。”
那個人自然是馮銘銘。
備考的過程是激烈的,很快到了期末考試,期中考試是各科分別組織的,陸續出成績,第一門出來成績的時候,大家都懵了。
一個班共四十二個人,竟然有十六個不及格,其中本宿舍占了兩個,分別是王向紅和陳招娣,其他人等,馮銘銘和顧清溪還可以,七十多分,李慧錦和孟建紅也就是勉強及格罷了。
這下子大家遭受的打擊真不小,王向紅機靈,趕緊打聽別人考得怎么樣,結果發現,六七十分的很有一些,有三個八十多的,一個九十多的。
“李建彪竟然考了九十三分!這么難的題,他考九十三分?他還是人嗎?!”王向紅悲憤地道:“別人也就罷了,關鍵是李建彪,憑什么!”
大家面面相覷,無以對,此時遭受的打擊是巨大的。
唯一還算淡定的就是馮銘銘和顧清溪,顧清溪是早有心理建設,她知道有些人的天分是自己沒法比的,在這里,注定被傾軋,能考七十多分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沒不及格。
馮銘銘是不太在乎,她覺得自己學得挺高興就值了,至于別的,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而接下來成績陸續出來了,顧清溪的其它科目成績還不錯,能排到前排,特別是英語,竟然意外地突出,當然也有兩門,屬于中不溜的。
這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宿舍里其它女生,有好的也有不少的,不好的也慢慢地低沉的情緒中走出,擦擦眼淚繼續學習了。
不學習又能怎么著,新的課程又開始講了,沉浸在過去的失敗中,下次可能還是不及格,新的課程跟不上,惡性循環,說不定連畢業都困難——現在她們已經聽說上一屆有人沒拿到學位證只有畢業證的例子,原本以為那些很遙遠,自己這么努力的好學生,怎么淪落到那個地步呢,然而事實證明,自己可能就是那個怎么努力都拿不到學位證的渣。
承認自己渣,需要一段心理路程,也需要一段自我折磨,但終究要面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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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后,顧清溪的成績排名相當不錯,四十三人在第八名,其實她并沒這么優秀,不過那幾位很厲害的大牛,看起來有些科目比較飄忽,成績高低不平,自然嚴重拉低了總體成績。
到了這個時候,她稍微松了口氣,至少自己并不算太差,不過也想到自己某些方面不足,還是要努力彌補,于是之前借來的幾本專業書籍,重新開始研讀起來。
學習之余,也開始嘗試著去參加學校的一些社團,她想起自己曾經對蕭勝天發狠說過的話,便干脆找了任恩重,想著多認識下不同的人,擴大交際面。任恩重聽了,自然是高興,馬上引薦她去了舞蹈社團攝影社團,任恩重這里歡天喜地給她介紹,還要教她如何如何。奈何參加了兩次后,她就發現太浪費時間了,有那時間她還是繼續研究她的專業書吧,這么一來,她自己也明白了,她就不是那種愛好交際的人,最后社團只保留了一個數學討論小組,其它統統退出了,至于學生會,更是沒興趣參加了。
任恩重自然是失望,不過也沒辦法:“沒事,咱繼續挖掘其它的興趣,我們肯定不可能只讀書,還是要拓寬眼界。”
這話說得沒錯,不過顧清溪覺得,自己和任恩重不同。
任恩重出身好,以后分配到國企,國企不行了人家搖身一變下海,靠著家里的關系拿項目,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可大部分人沒那背景,便是家里經濟條件不錯,蕭勝天也不缺錢,但是以后靠著男人靠著娘家過日子,是她想要的嗎?她只能奮斗,別無出路,那些拓展廣泛興趣的事情,她一時真顧不上,也骨子里不感興趣。
畢竟,任恩重能忍受全班三十多名的成績,她不能。
這天周五下午,上完課后,她收拾東西打算回去。
最近天冷了,她的衣服有些單薄,她想著回去穿件厚衣服。
腦子里卻是想著,上次的那幾本書,竟然并不成體系,缺了一本,她去圖書館查過,那本被別人借出去了,一直還沒還。
她得抽時間就過去看看,等對方的歸期到了,她就馬上借出來。
正想著,就見前面樹底下站著一個年輕人,看著眼熟,竟然是霍驍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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