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朱天佑書記顯然聽得很清楚,讓他的目光落到了羅天運臉上,羅天運的臉頓時一片灰暗。
羅天運沒有想到司徒蘭居然當著朱天佑書記的面如此說,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倒是馬英杰,他反而顯得格外冷靜,對著司徒蘭說了一句:“我妻子要生孩子了,醫院的電話。”這話看起來是對司徒蘭說的,其實是說給朱天佑書記聽的,朱天佑書記有些吃驚地說了一句:“你愛人要生孩子了?”
“是的。大書記。”馬英杰應了一句,臉上卻是一股很平靜,很淡然的樣子。
司徒蘭此時把臉轉向了另一邊,她沒有看馬英杰,也沒有去看羅天運,目光似乎投到了更遙遠的地方,又似乎在尋找她父親被送上山的情形一樣,此時的司徒蘭說不出是悲傷,還是別的感覺。
不過,羅天運沒有仔細去想司徒蘭的表情,只要司徒蘭放過了他,他就覺得他應該去感激她。雖然司徒蘭在葬禮上突然失控,但是當馬英杰去拉她的時候,她還是很配合的,還是離開了墳墓旁邊,還是把整個悲傷壓在內心最深處。
在羅天運的感覺中,整個葬禮過程還是很順利的,很平穩的,而且整個過程,羅天運一直表現得很體貼,很到位。對所有的來賓、客人,都一律鞠躬著,感謝著。在羅天運的感覺中,葬禮是莊嚴而又順利地結束著,如果不是這個電話,她也不會認為司徒蘭還會有什么不平靜,甚至還會有什么格外的動靜。可是這個電話,讓羅天運緊張的同時,也讓他發現司徒蘭其實一直在乎著欒小雪的存在,甚至是在計較著欒小雪的存在。
羅天運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在這樣的時候,有這種感覺。不過,因為馬英杰的回答,因為馬英杰把話轉向了他自己,羅天運還是松了一口氣,至少司徒蘭此時沒有更深入地把這個問題再引開,或者再探討。如果她要是繼續這種表現的話,羅天運還真不敢想象,他該以什么面貌在朱天佑書記面前展示著,甚至不敢去想象,朱天佑書記知道被欺騙后,會是一種怎么樣的惱羞成怒。
朱天佑書記最不情愿被人騙著,而且還是羅天運這種他最信任的人,而且還是他當過主婚,主婚的時間還就在不久前。還是他在重點培養的對象,重點打造的城市。這種結局,不要說是朱天佑書記接受不了,換成是羅天運,他也同樣不愿意看到這種結局。誰愿意自己正在重點培養的力量,突然間冒出這么一曲呢?而且還是這種大跌眼鏡的一曲。
此時,羅天運還是很感激司徒蘭,她悲傷歸悲傷,她忍受歸忍受,至少她在這個時候,放過了他,而且在這個時候,保全他的全部私隱和尊嚴。
這么一想,羅天運又覺得自己其實最對不起的人是司徒蘭,最傷害的人也是司徒蘭。她不理自己是對的,她有這種損人的一面也是應該的。她總得有所發泄吧,覺得有所抱怨吧。不過,她很識大體,很能夠在真正的大局面前,冷靜而沉穩地應對著。
“那你快點接電話去吧。”朱天佑書記此時一臉的關懷,馬英杰內心又是一片感激,他充滿著情感地望著朱天佑書記說:“謝謝大書記。”便拿著電話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此時,李衛的電話已經停止了。他趕緊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李衛就接了,馬英杰便問:“李醫生,是不是我妻子生了?”
“是的。”李衛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任何的情感,甚至有一股冷氣,這種冷氣就算是隔著手機,就算是有著這么遠的距離和時空,馬英杰還是感覺自己的心猛烈地往下沉著,沉著----。
馬英杰的這個感覺很不好,而且這種感覺讓他內心慌作一團。怎么會這樣呢?那可是江南很有名望的醫院,不可能的。應該不可能會發生什么的。
馬英杰努力地把這種不好的感覺往下壓著,聲音非常急切地問了一句:“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母子平安嗎?”
李衛卻沒有說話,馬英杰的心此時卻更是猛烈地跳著,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不好了,他緊追著問了一句:“母子平安嗎?”
李衛還是沉靜了一下,接著就是一聲嘆息,這聲嘆息傳進了馬英杰的耳朵里,他握著手機的手開始不斷地抖動著,后背卻是一種冰涼傳了過來,他很不敢確信地問了一句:“是大人還是小孩有問題?是不是要決定保大人還是保小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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