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杰的話一落,馬大姐發怒了,她冷著臉望著馬英杰說:“我是全國人民的馬大姐,不是什么秦縣人的馬大姐。你們不要動不動就什么項目,什么材料往我面前一丟,我就得去解決。我憑什么去解決?我告訴過你們一屆又一屆的書記、縣長們,我是全國人民的領導,我不是你們秦縣一家的領導。”
馬英杰沒想到馬大姐變臉起來的速度如此之快,十分鐘啊,如果十分鐘,馬英杰找不到方式讓馬大姐接受他的材料,他這一趟就是失敗的,而且這件事也就是泡湯的。
這是絕對不可以的,馬英杰不能讓這件事失敗,更不能讓司徒蘭和老板以及操武文另眼相看他。
“馬大姐,馬首長以前也這么說過,‘你個裸日的,我是全國人民的首長,我不是你們秦縣人民的首長。’”馬英杰突然用秦縣口音,模仿了一句馬首長的話,而且這話說得極像馬首長,當然這話平時是馬英杰在酒桌上愛講的笑話,他可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天,面對馬首長的女兒,講了這么樣一句話。
馬英杰的話一落,馬大姐愣住了,有那么一會兒,她的眼睛就緊盯著馬英杰,馬英杰不知道他這話說得錯還是對,心里直打著鼓,“彭冬彭冬”地響著,似乎要把他的肚皮敲破一樣。
馬大姐緩緩地回到她的座位上,重新坐了下來,馬英杰趕緊拿出水壺替馬大姐續了一下水,然后才說:“馬大姐,對不起啊。馬首長的話,我,我們都會講。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因為馬首長的一一行太受秦縣父老鄉親們關注了,所以,所以,我們這一代自然也會說他曾經說過的話。”
馬英杰結結巴巴地解釋著,馬大姐估計被馬英杰的話勾起了對父親的回憶,這樣的回憶無論如何都會是傷感。所以,馬英杰很害怕自己慌亂中出了差錯。不過,他的這一招至少留住了馬大姐,只要馬大姐還給他時間,他就有機會。
馬大姐沒理馬英杰,又拿起了水杯喝水,馬英杰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又接著說:“馬大姐,馬首長和您雖然是全國人民的領導,可是領導總會有葉落歸根的時候,再說了,誰不說自己的家鄉好呢?我們秦縣隔壁的武縣,吳大姐的父親可是一天都沒有武縣呆過,但是因為吳大姐父親的父親是武縣人,她認定了武縣就是自己的家鄉,一條京九鐵路線繞道經過了武縣,而且鐵路站也在武縣設立了,就是這樣,她還把核電站也投建到了武縣,據我所說,當時爭核電站建設的大城市不下十家,就因為武縣是吳大姐的家鄉,這個小縣城才有了資格去承建。相比吳大姐而,我個人認為馬大姐對自己的家鄉太薄情了一些,至少您不愛自己的家鄉。雖然馬首長說自己是全國的首長,可他臨終的遺,還是要葉落歸根,而且他說了一句話,他是秦縣的兒子。馬大姐,馬首長的話,我們全記得的。”馬英杰豁出去了,不管結果如果,他必須搬出吳大姐來激馬大姐,不這樣的話,他可能就要失敗而歸。
馬大姐正在喝水,馬英杰的話一落,她一下子把杯放在了桌面上了,而且由于生氣或者是由于激動,她放杯子的動作很大,水都溢了出來,馬英杰也不管馬大姐發不發脾氣,從桌邊上抽了幾張紙巾,替馬大姐把溢出來的水擦掉了。
馬大姐好象沒有看見馬英杰正在做的一切一樣,從辦公桌后面站了起來,沖到馬英杰面前,幾乎是吼叫地說:“把材料拿出來,你說,你要我往哪位領導手上送材料,都說出來,全說出來,我馬上就去送。不就是一條路線嘛,不是一個核電站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馬英杰在心底偷偷地想笑,可他臉上是斷然不敢有這樣的表情,看來司徒蘭實在是了解馬大姐,當然了,馬英杰也是做了功課的,也確實查了吳大姐為武縣做的事情,馬大姐和吳大姐的年齡差不多大,而馬大姐父親的級別比吳大姐還要高半級,她當然不肯輸給吳大姐,就算是如此大的領導,也有置氣的時候。
馬英杰趕緊從包包里拿出那份準備好的材料,再一次畢恭畢敬地遞給了馬大姐,馬大姐這一回沒有縮手,而是氣呼呼地扯過馬英杰的材料,“啪”地放桌上一放,又氣呼呼地拿起電話就撥,不一會兒,秘書走了進來,她也不看材料,指著材料說:“把這交到中宣部去,說我的材料,請他們看著辦。”
秘書掃了一眼馬英杰,沒說什么話,拿起材料就去了門。
馬英杰這才真正地松了下來,在內心嘆了一句:“這幫飄紅一代,真是牛---逼極了。”
“坐吧。”馬大姐這才想起什么一樣,讓馬英杰坐。馬英杰也沒再講客氣,還真的坐在了馬大姐的對面,對著她一臉頑皮的笑說:“馬大姐,對不哈,我年輕,要是冒犯了您,您也不會見我怪的,是不是?”馬英杰的樣子超級賣萌,反正激將法用對了,再用司徒蘭的另一招,以小賣小,她總不能去怪一個晚輩吧?
果然,馬大姐笑了起來,“你這小子有點鬼把戲。不錯,將來會有出息的,來,把手機號交換一下。”
馬英杰睜大了眼睛,他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不是真的,馬大姐真要給他手機號,這很有點受寵若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