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任何事,都不是你操心,而且不是你可以操心和能夠操得起心的。”司徒蘭沒看馬英杰,聲音卻透露著無限的疲憊。
到底怎么啦?馬英杰在內心這么問自己。一定有什么事?司徒蘭那么樂觀的人,怎么會有這種聲音呢?只是,司徒蘭不說,馬英杰知道自己再問下去也是多余的,再說了,他離開餐廳有一段時間了,他也該回去了。
“姐姐,我進去和梅潔們把飯吃完,我找理由離開她們后,我陪你去聽海浪好嗎?”馬英杰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充滿感情,大約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安慰一下司徒蘭吧。再說了,司徒蘭一定有事,這不像司徒蘭平時的作風,如果是平時,她肯定會直截了當地告訴馬英杰:“晚上陪我。”不管馬英杰有沒有理由,能不能來,她的話就是命令。可現在,她就在他的身邊,她卻沒有用命令的聲音,而是一種很傷感的懷念一般。越是這樣,馬英杰越是揪心,也越是不安心。
“去吧,我去海邊等你。”司徒蘭說完,也不等馬英杰說話,徑直一個人往海邊走去。
司徒蘭衣著一條長裙,那身影在海邊朦朧的月光下,顯得那么飄渺,又顯得那么地孤傲。倒讓馬英杰很有一種憐香惜玉之感,很想沖過去,擁住她,一步一步伴著她的腳步,向海邊走去-----
馬英杰還是忍住了,理智告訴他,他得回餐廳去。他得找理由離開梅潔和香香,他現在不擔心梅潔和香香會逃跑。因為吳海坤已經查到了香香存在吳都銀行的錢,而且這個錢已經被吳海坤要求銀行凍結了。當然在這個過程當中,馬英杰還是幫了忙,他給羅天運匯報的同時,也把吳海坤的要求對老板講了,有老板的話,銀行要凍結一筆錢,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只是馬英杰在做這一系列的小動作時,根本沒有讓梅潔和香香知道,他是在借故上洗手間的中途,搞定這個小動作的。他盡管很有些瞧不起自己這樣,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再說了,這么大一筆款子,這兩個女人萬一變卦了,異地取款而逃,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他一方面表現著對梅潔和香香的信任,另一方面把不信任的動作全部使上了。這也是他一方面面對大海放松著自己,另一方面又在大海面前瞧不起自己一樣。
人,特別作為一個官場中的人,對于馬英杰而,確實讓他很糾結。再說了,他從梅潔和香香身上也發現,被官場打上鉻印后,一時半會是走不出來的。這兩個女人每次聽到他電話響的表情,就已經在告訴馬英杰,官場的鉻印有多深、多重、多沉、多痛。
馬英杰不得不向餐廳走去,他裝不下司徒蘭的悲傷,也裝不下司徒蘭的愛。無論是哪一種情緒,對于馬英杰來說,他都不能、不敢去接招。一如他在欒小雪面前一樣,無論他對欒小雪有多少的關心和愛護,他在她的面前,也只能表現出尊重,對領導女人的那種尊重和疏遠。這兩種感覺是他和欒小雪無法跨越的鴻溝,也如銀河一般,把他和欒小雪劃得很開,很遠。縱使近在咫尺,心卻如遠在天涯一般。
現在,馬英杰來到了傳說中到了天邊的海角天涯。可是追過來的人是司徒蘭,面對這個女人復雜,馬英杰此時此刻真的無法找到語來形容。
馬英杰一回到餐廳,梅潔就關切地問:“馬英杰,怎么啦?怎么一個電話打這么久?”
是啊,怎么一個電話就可以打這么久呢?馬英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了,大腦卻迅速地轉著,他得找到理由來解釋他的行為。因為這兩個女人就如驚弓之鳥,她們與其擔心馬英杰的電話,不如是擔心她們的安危。她們在關注馬英杰的一一行,一舉一動。她們還是害怕,當然了,她們沒有理由不害怕。她們的命運握在別人的手中,沒有塵埃落定的那一刻,她們就不是安全的。話說得很好,不會追究她們的責任,可是真的回到吳都后,等待她們的是什么結果,她們的內心深處并沒有底。所以,觀察馬英杰,成了她們現在至關重要的一個信息來源。
馬英杰已經明白了梅潔和香香此時的心態,他越明白這一點,越是對她們,也對自己有一種無法釋懷的沉重和酸楚。
是啊,人一旦踏進江湖,生與死就不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了。
馬英杰的大腦快速里快速地運轉著,他要找到安撫好梅潔和香香的理由,也要暗示她們不要再有逃避的想法和打算。
馬英杰這么想的時候,把目光直接落到了梅潔面上,他的目光看上去那么淡然,也那么真實可靠。這是馬英杰剛剛調出來的目光,他必須這樣去做,無論他想與不想,無論他和她們在沙灘上有多么瘋狂玩樂的舉措,一回到現實本身,他還是一個官場中的人,還是她們目前正在依賴和相信的一股力量。
“梅姐,”馬英杰平靜地叫了一句。
梅潔和香香都停止了吃菜的動作,全把目光落在了馬英杰臉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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