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秘書長,你的意思是說,我羅天運容不下人了?和自己的秘書過不去?”羅天運的語氣更沖了。他這幾天的心情也不大好,司徒蘭還在家里折騰,恨不得把家里的東西都換光才肯罷手。而且司徒蘭的意思是讓他這一段啥事不管,等省委書記朱天佑把省里的事情理順,下一步就會來一次大換血,人事方面肯定要大一動一次,因為江南省這幾年問題不斷,讓北京方面很是頭疼。而且省長郝鑫波到現在都沒有死心,他這個年齡,爭不到省委書記的位置,就只能解甲歸田,養鳥,抱孫子。這對于在官場中打拼了大半輩子的男人來說,又有幾個心甘情愿呢?上一任的省委書記一直壓得郝鑫波抬不起頭來,滿以為他到站后,自己順理成章地接任,可千算萬算,還是沒想到北京方面直接派人接管了江南省。他在內心是極不舒服的,而他培養的勢力,都在很重要的地、市、州。就拿吳都來說,孟成林就是郝鑫波圈子中的人,而吳都離省城近,而且人杰地靈,經濟僅次于省會城市江州市,還有武沙市、宜寧市,屬于江南省最大的兩個市,這兩個市的主要領導都在郝鑫波的圈子之中,這顯然是不利于省委書記朱天佑的。而朱天佑要想改變這個局面,短時間怕是很難扭轉乾坤的。所以在這種情形之下,羅天運并不想去朱天佑身邊工作,成為眾矢之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在官場,本來盯的人就多,一分錯誤容易放大成十分、百分,而秘書長這個位置,從某種意義來說專來領導滅火的,上要維護領導,下要聯系群眾,說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可這種夾縫求生的日子,并不好過。再說了,羅天運有他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負,他需要平臺,需要真正成為一方諸侯,他最想要的位置是孟成林這個位置,他以為孟成林會走,無論是高升還是平調,他都希望孟成林走,只有送走了孟成林,他才有機會。在官場,送人也是一種手段。而對于羅天運來說,他愿意送人,而不是愿意去睬人。如果孟成林不是處處想壓制于自己的話,他不會和孟成林把關系弄得這么緊張的。可是,官場中的事,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的,誰又能說得清楚,明天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羅市長,實在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方揚不得不繼續道歉著。他很清楚,羅天運對他有看法了,這上級領導一旦對自己有了看法,無論怎么做,無論怎么說,都很可能是吃力不討好。一如方揚現在的處境,可是誰讓他管不住自己身下的那個東西呢?管不住就會授人于把柄,在官場這種把柄說大可以置人于死地,說小,半毛關系都沒有。玩女人的人多的是,包括蘇曉陽自己,深身上下,哪一點是干凈的呢?只怪他倒霉,栽在了蘇曉陽手上。讓羅天運對他產生了如此大的成見,其實除了那一件事外,他認為自己是對得住羅天運的。
“你快去把丁小跳找來,上班就上班,一個秘書比領導還要忙,我要這樣的秘書干什么。”羅天運的火氣一點也沒減,說完“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羅天運大發雷霆的時候,丁小跳卻渾然不知。他正和蘇曉陽在廁所里談女人,他昨晚被秘書科的幾個哥們又捧又拍的,說他是未來的大領導,看看馬英杰,跟了羅天運才兩年,就高升了。這副縣長干上一陣子就是縣長、書記,副市長,市長啦,未來的路太讓人眼熱了。這幾個小兄弟,你一我一語的,硬是把丁小跳說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一得意,自然就喝大了。可是一早醒來,感覺胃和肚子都不舒服,可能是昨天吃的火鍋有問題,上班才一會兒,就開始鬧肚子,把給羅天運燒開水的事給忘得一干二凈。再說了,在秘書科的時候,掃地、燒開水的活,都是別人在做,他不喜歡做這些事,他也認為這些小事總是屬于庸人做的,他將來是要當領導的人,哪里需要干這些事呢?
可丁小跳就是不明白,秘書就是專干這種不起眼的小事,小事干不好,這大事干得了嗎?他還沒弄清楚這個道理。在報社做記者那陣子,玩的就是嘴皮子和筆桿子,認為靠這兩樣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特別是他的熱點新聞報道拿了省里的新聞頭等獎,又被孟成林書記在大會上點名表揚后,他整個人如在半空中一般,浮得那么輕,又浮得那么爽。
丁小跳被調進了秘書科,他離開報社的時候,以為到了政府就是等于進了天堂。可是他在秘書科呆在一年,硬是被冷了一年,既沒有領導重用他,更沒有領導再表揚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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