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旁邊站了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他伸手彎腰拍了拍那黑狗的頭,那黑狗就一聲都不叫了,吐著舌頭去舔他的鞋子。
“兄臺,得罪了。”那男子拱手朝這邊笑道。
“哈哈,”狄禹祥朗聲笑了幾聲,道,“小兒淘氣,兄臺請務見怪。”
“哪里。”那男子甚是客氣,又朝他拱了手。
狄禹祥見他甚是客氣,抱著長南靠近了他,與他道,“兄臺要買笛子?”
那擺攤的貨郎認識狄禹祥,知他是前面開布鋪的老板的舉人堂弟,早知他是個性情好的書生,見到他就笑道,“狄舉人,您給這位大人挑罷,小的給您算成本價。”
通體的黑衣是易國的尊者才能著的顏色,小販郎再眼淺,也知眼前站的這人哪怕穿的極簡,也不是那簡單之人,忙順水推情,推到了狄禹祥身上。
“哪能,”狄禹祥笑著搖頭道,“小販哥也不容易。”
見他出此之,小販郎面露了感激之情。
雖說當今圣上承先皇之意重商,但商販的地位還是不比文人,小販郎賣貨五六年,見過的人中有皆半文人買物還是有盛氣凌人之態,不把商販當人,小販郎也是吃過此等顧客的苦頭的。
“兄臺重看了哪樣?”狄禹祥也沒多聊,手上緊緊抱著那俯下身子要去抓黑狗的長南不許他下去,眼睛看著身邊的黑衣男子微笑道。
“這長笛多少銀錢?”那黑衣男子也是哈哈一手,伸手一拿,拿住了一件未打磨過多的青笛。
“五文。”小販郎伸出一掌一豎,笑道。
“誒。”狄禹祥笑著應了聲,抱著長南掏出一手去換銀袋,他一手不方便,蕭玉珠便低著頭,默默地為他解開了荷包,又在長袖中數出了五文錢,放到了夫君的手里。
狄禹祥把那五個銅子放到小販郎手里,朗聲笑道,“謝過小哥。”
那小販郎退后一步,連連躬身,道,“哪敢當,狄舉人客氣,客氣!”
狄禹祥不多,朝那拿著青笛的男子看去,笑道,“此當我小兒惱了您家家人的賠禮,望兄臺莫見怪。”
說罷,抱著因父親不得他意,不許他摸大狗而扯著父親頭發的長南微躬了身,往后朝妻子一點頭,帶了她離去,前往堂兄店鋪中。
他帶著小婦人匆匆走后,那黑衣男子對后面悄聲過來的貼身護衛笑道,“查查此人是誰。”
那護衛躬身一彎,隱在了那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不動聲色如常人般地往那剛才走往的方向走去。
見過那稱呼黑狗為家人的男子,黑衣男子拿著平白得來的笛子敲著手掌,俯身對他從家中帶來進京的黑狗高興地用他們黷西的西州話道,“黑子,那舉人書生還真是有趣,還知你是我家里人,這眼神不錯,這京里人,不論那今上,還是這市井小民,可比父王跟我們當初說的有趣得多了。”
黑子朝他汪汪兩聲,猶自伸前兩前腿,親熱地抱了抱主人的一腿,舔弄了兩下,隨即順從地跟著主子去往了下一個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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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狄禹祥帶了妻子上了布鋪的二樓,見到上了二樓,街人那熙熙攘攘的人誰也見不到了,妻子明顯松了口氣,他心中突然顯出一片憐意。
他知曉她順從,唯他令是遵,但也因她出來得少,見著人多了,哪怕心中再是如何想得寬之人,也時一時緊張放不開,只有待到了只有她認識的兩三人的地方,她才能自如。
可即便如此,狄禹祥當下思來想去幾處回和,也還是不想她拋頭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