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深夜的寒意慢慢透過薄薄的單衣滲進來,讓祝余睡得有些不大安穩。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覺自己的背后好像有一堵暖墻,那種溫度讓她睡夢中忍不住想要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一直到整個后背都貼在了那溫暖上頭,才安心地再次沉睡。
等第二天早上被陸卿叫醒的時候,祝余并沒有感覺到前一天晚上預期中的腰酸背痛,她趕忙起身,依著陸卿的吩咐,穿好油衣去找白齊宏,叮囑他接下來帶著工匠們開山破壁要注意的事情。
祝余前腳剛走,嚴道心后腳就溜了過來。
“怎么樣怎么樣?”他一進屋就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到陸卿跟前,“昨天晚上這么好的機會,你們兩個共處一室,你有沒有開誠布公,把話都跟人家說清楚啊?”
“沒有。”陸卿把身上的油衣帶子系好,頭都沒有抬一下。
嚴道心原本的滿臉期待頓時變成了失望,伸手往陸卿肩窩懟過去:“你這個人怎么回事!合著那天晚上我跟你推心置腹說那些話,都白說了?!你就是鐵了心要自以為是下去了?”
說完之后,他忽然福至心靈,恍然大悟:“你這老小子,莫不是怕自己告訴了人家,你之所以與她只做名分上的夫妻,是為了以后萬一你謀劃不成失了勢,好讓她能全身而退,不耽誤日后再找個合適的良人托付終身,祝余會特別痛快地接受你的好意,等著以后全身而退,離你而去吧!”
陸卿瞪了他一眼:“她若是那樣的人,留在內宅之中避而不出便是了,又怎么會跟我出來受這份辛苦。”
“那你放著這么好的時機,可以把話挑明了說開了,怎么又張不開嘴了?”嚴道心撇嘴反問。
“今日我們便出發去朔國。”陸卿整理好身上的油衣,表情看起來竟然有幾分鄭重,“一切等到了朔國后看情形再議。”
嚴道心詫異道:“你……該不會是怕她在朔國有什么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情郎?
我說,師弟,雖說你醫術不及我,修道不及我,相貌風度也不及我,但好歹也算人模人樣,錦國的逍遙王。
祝余可是皇帝賜婚給你的娘子!
難不成你害怕自己敵不過什么小竹馬不成?”
“信口胡。”陸卿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嚴道心,“若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竹馬,祝成也未必舍得把她送到大錦來。
只不過兩情相悅與一道圣旨,終究不同。
我想要的不是一個因為賜婚而身不由己的娘子。”
他的目光看向外面,遠遠的能看到祝余那一抹在雨霧中有些模糊的背影:“若是這一次能夠說服朔王,則大計便有了保障,到那時,我才有謀求更多的底氣。”
嚴道心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拍了拍陸卿的肩膀:“雖然你辜負了師兄昨天給你創造的大好機會,但是看到你終于有了想要光明正大留在身邊的人,師兄也同樣倍感欣慰!”
陸卿不語,只是突然伸手扣住嚴道心搭在自己肩頭的那只手,以肘向后猛力擊去,嚴道心趕忙扭腰側身避開那一肘,順勢出拳直襲陸卿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