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忽然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她猛地抬頭,手中寒光一閃,向上便捅!
眼前忽然亮起一道白光,隨即“床架子”哧溜溜地向后退了半截,像一條柔軟的蛇在蛻皮一樣,忽然就縮離了她眼前。
文臻看著這有點玄幻的一幕,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更不好的是,那白光不是別的,是一副分外雪白以至于在黑暗的床底下都閃亮亮的大牙。
大牙咧得分外開,讓人幻覺躥出來的是一頭傻狍子。
文臻受到了驚嚇,受到驚嚇后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這副可怕的大牙給敲掉。
她兇悍卻無聲地揮起了拳頭。
以她獨特的拳力,完全可以打下這傻狍子的整副大牙,并令其在床底回旋三百六十度且不碰撞任何東西。
那大牙卻忽然一開一合,用口型說了三個字。
他說:文別駕。
文別駕一傻,拳頭停在那鼻尖零點零一公分處,好半晌才慢慢撤了回來。
看看那人裝束,青色的衣裳緊貼在身上,居然是影子護衛。
這才合理,畢竟易勒石的房間里,怎么能一個貼身護衛都沒有呢。
但燕綏的探子居然已經混到這個級別,真是牛逼。
影子護衛似乎對她也很熟悉,因為那家伙緊緊地把自己貼在床背面,努力地避免靠她太近,幸虧他比較有求生欲,不然文臻方才就得和他上演一出經典鬼片背靠背。
門已經開了,有人走進來,但文臻硬生生被易勒石的身體擠在里頭,根本看不見外面的情況。
聽腳步聲,很輕,像只有一個人。
但不知怎的,這腳步聲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特別的輕,像一陣風,卻又帶點奇異的韻律。
她忽然有點緊張。
這腳步聲讓她直覺想到一個人。只有精通樂理的人才能踩出那樣有韻律卻又不突兀的腳步。
唐羨之?
唐羨之怎么來了?
他是怎么一路進來的?
文臻的思路往回回溯,這門口的迷宮炸藥機關,四面空的鋼鐵梯,水底地道,機關密林……然后恍然大悟。
今晚燕綏的真正目標,不是易勒石!
是唐羨之!
丹崖居臨湖,四面無靠,一看就是機關遍地,唐羨之不擅機關,但一定也想拿到虎符。那么他這個最擅長空手套白狼的,自然盯住了燕綏。
這一路怎么過來的,自然也是燕綏和唐羨之各自螳螂捕蟬的結果。
唐羨之利用燕綏成功,在她和燕綏的眼皮子底下進入了丹崖居。
然后,燕綏在這里等著他。
唐羨之的腳步聲眼看沖著床邊去,文臻正在緊張,忽然烏光一閃,嗤一聲輕響。
這一聲近在身側,聽得文臻頭皮發麻,與此同時感覺到右手手臂微涼,她肌肉微微一挪,側頭去看。
一點閃亮的劍尖,從擋住她的易勒石背后透出來。
文臻盯著易勒石后心的劍尖,看著那慢慢洇出的血,有點發怔。
易勒石就這么死了?
這出行長川一路,她竟然親眼看見兩位叱咤風云數十年的世家大佬在自己面前死去?
此時她才明白燕綏為何不躲床底,還把易勒石塞下來。
他是不是知道進來的會是唐羨之,知道唐羨之謹慎狠辣,一定會二話不說先對床底出劍,將這屋中最明顯的躲藏處可能的危險解決。
而易勒石身軀寬厚,正好將床底堵嚴實了,做了她的擋劍牌。
如果燕綏不代替易勒石,如果他不把易勒石塞下來,現在挨這一劍的,就該是自己了吧?
她趴在地上,有心想出手,卻又怕影響了燕綏的計劃,正在思考,忽然感覺地面微微的震動。
不是走路產生的震動,而是地面內部的震動,她耳朵貼在地面,隱約聽見一種地下有種滴溜溜的聲音,像是什么東西在地板之下在滾動。接著又有一大片的刷拉拉的聲音,像是一大叢什么東西刷過。
這聲音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忘記了上頭兩人的爾虞我詐,將耳朵貼得更緊了些,努力想明白,那到底是什么聲音。
……
此時,丹崖居地下,那先前發號施令的灰衣人,正抱臂站在那一排石算盤面前。
他面前代表外頭機關陣的石珠已經停止震動,最底下一排更小一些的石珠,卻在顫抖不休。
他看著那些石珠,眼珠往上方揚了揚。
“林中陣那批傷損如何?”
“對半。”
“現在回不來了是嗎?”
“是的。本來前頭那兩個潛入的,帶了具尸體,那具尸體卻是個假尸首,被拖入地道的時候,在入口留下了縫隙,后頭又來了一個,借著那縫隙打開了入口,然后才將入口封死,將我們的兩個小隊堵在了樹林那頭。從丹崖居出來的時候也是,那具假尸首被用來誘殺了咱們的兄弟。”
“……呵呵,真是各逞心機。今晚房中值夜的是誰?”
“是震風隊震四。原本應該是震三,震三忽然鬧肚子,便和震四換了。”
“嗯,藏了這么久的鼴鼠,終究出洞了。”
“那首領,您為什么在平云夫人故意給他們打掩護之后,便下令收束隊伍,咱們明明還可以留住他們的……”
“我們出手是可以,但要死多少人?我們出手,又怎么揪出內奸?不如請君入甕,不管來幾批,來幾人,統統都包了餃子,叫他們知道,丹崖居不是那么容易踏進的地方,看誰以后還打虎符主意。”
“首領英明。”
……
文臻耳朵貼著地面,眼睛卻在看著地面。
剛才,她收攏了嗅蟲,現在,嗅蟲就在她眼前,慌亂地轉成一團,再也沒有先前的整齊姿態。
這地板下有東西。
滴溜溜滾動,刷拉拉爬動……
文臻渾身汗毛都炸起,對著那個影子護衛,指了指地板。
對方一臉愕然,顯然不知道。
文臻心底一沉。
她知道怎么回事了。
難怪一路走來,總覺得既然外派到林中查看的人不多,那么最起碼還有十個小隊在丹崖居中,雖說是影子護衛,善于掩藏,但那也是針對其余人,真要有人,她和燕綏不可能看不見也遇不上。
人都去了哪里?為什么不阻止他們找易勒石?
除了這個開門機關比較險之外,其余都談不上阻礙,那是因為,人都去了別處,避免了和他們短兵相接,只用機關和暗地里的安排,對付今晚的不速之客。
床底下這個死得冤枉的,不是易勒石。
問題來了,易勒石如果無事,為什么不出面,為什么容得易家上下里外被人四處點火,被人不斷解除力量?他到底藏在哪里?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文臻悄悄掏出匕首,撬開地板,她撬得很小心,果然在那一條縫隙里,看見一條管道,片刻后,一顆熟悉的黑圓球骨碌碌滾過了管道。
火藥味彌漫開來。
文臻感覺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這地板之下,和門口迷宮一樣,橫七豎八布滿了管道,現在管道的入口,被放入了火藥彈,可能還有毒蟲!
只要任何震動,這房間就整個爆了!
不僅爆了,還會涌出大量毒蟲!
身下有些濡濕,仔細看是那個假易勒石流出的血,浸潤地板,然后文臻眼睜睜看見有一批紅色的蟲狂奔而來,奔著那血流的方向,奔得太快,眼看要撞上那黑色的火藥彈。
文臻眼疾手快,將那顆火藥彈撈起,眼看那批毒蟲嘩啦啦涌出來,爬向那攤鮮血,又一匕首將那些蟲子壓死。
她后背出了一層白毛汗。
還有一層算計!
就算輕手輕腳不碰地板也不行,對方算準這屋子里一定會見血,而這血會引誘底下的毒蟲,毒蟲奔血而來,過快的速度會撞上火藥彈,直接引爆,而爆了一個,就會爆了其余所有。
這心思之毒,簡直可怕。
文臻高度緊張,根本沒聽見上頭發生了什么,但感覺上頭已經有了動靜。
忽然那個影子護衛將她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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