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笑站著,心忽然有點涼。
這人一看就是個普通百姓,易銘他們,對一個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也下手這么狠嗎?
腳腕忽然被人扣住,她低頭一看,那獵戶緊緊抓住她的腳踝,嘶聲道:“求你……求你……帶我回家……我得去通知她……”
厲笑盯著他的眼睛,那眼神里滿滿焦灼和痛苦,她又看看車隊消失的方向,最終將受傷的人架了起來,順著他的指引,蹣跚地走入一條隱秘的岔道。
……
文臻凝望著那條躍動的黑影,對方速度挺快,只是看起來有些怪異,過于龐大。
她那雙利眼,比常人目力要好,既然發現了異常情況,按說就該帶著燕綏趕緊離開,但她剛剛挪動腳步,便又停住了。
她認出了那兩人。
一個是大牛,另一個,竟然是厲笑。
這讓她非常詫異,隨即想起厲笑即將前往西川成親的事情,算算時間和路程,很有可能成親的隊伍已經行到這附近。
那么,易銘在不在?
這個想法讓她心中微緊。
易銘如果來了,今夜絕無生路。
烏海之上雖然她沒有直接和易銘打交道,事后林飛白和燕綏卻都和她說過,要小心易銘這個人。
能讓這兩人特意提醒,西川易家的小公子就絕不會有負盛名。
厲笑雖然在烏海之上沒有和她作對,還幫過忙,但畢竟是易銘的未婚妻,女人在愛情中沒什么理智可,她不能把燕綏的安危,寄托在對厲笑立場的期待上。
她下了墻,隱身在門背后,聽見那兩人走近,大牛的步伐踉蹌,還沒到就在門口嘶聲喊起來,“姑娘……你快走……有人要來殺你們了……”
文臻心中一驚,還是沒動,她怕有詐。
隨即聽見厲笑道:“咦,果然是近路,他們竟然還沒到!”
門外大牛聲音漸漸虛弱,“……這位姑娘,煩你進去和他們說……快走……”
門口厲笑卻嘆了口氣,道:“如果你的朋友現在還沒走,那一定就走不了了。”她似乎呵呵笑了一聲,“那個家伙神神秘秘的,我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他想做的,一定能做到。”
她語氣聽來有些不滿。
文臻心中一動。
在烏海船上之時,她就發現,那對未婚夫妻之間,似乎有些問題。
同時她也隱隱約約想到一些事兒,有了一些猜測。
忽然厲笑輕喝一聲:“來了!”隨即墻頭人影一閃,厲笑已經夾著大牛翻了進來。
翻下來之后她看一眼大牛,嘆口氣,道:“還是撐不住啊。”
她扛著大牛的尸首,看樣子想找個地方先把尸體放好再走,眼看就快走到地窖,忽然肩膀被人一拍。
厲笑驚得猛地一個翻身,大牛的尸首啪地一聲落地。
她回頭,才看見一個嬌小的女子,站在她后面,并沒有什么動作,只低頭看著大牛的尸首,隨即便抬頭。
厲笑緊緊盯著那女子,只覺得她抬頭那一霎,眼底似乎有晶瑩一閃,但隨即消失,快得像是錯覺。
她若有所悟,道:“你便是這獵戶死也要通知的朋友吧?快點走吧……”她忽然住口,搖搖頭,道:“來不及了。其實就是你一看見我們就走也沒用。他一旦真要抓你們,那肯定早早就派人堵住出山的所有通道了。”
她說完不看文臻,拍拍衣裳上的灰,轉身準備走。
她不打算多管閑事。
嫁了易銘就是他的人,就得共進退,沒有先背叛違拗他的道理。
她剛剛抬腿,就聽見身后女子,聲音甜美,笑著問她,“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未婚夫,為什么總對你不冷不熱,若即若離?”
……
易銘和他身后幾十人,立在破舊的大牛家小院門前。
桃花瑟瑟發抖,不住回頭看黑暗的山路。
院子鎖著門,黑沉沉的,看上去沒有任何人。
“我們走的時候……沒有鎖門……他們可能……可能已經走了……這位公子……這位公子你派人回去救救我夫君吧……我已經帶你到了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