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策被王茂這一手弄得灰頭土臉的,他下意識朝寧王看去,結果寧王冷漠地走了。
郭永長也走,他還想去為孫正奇爭取一線生機。
可出去以后才知道,皇上把孫正奇帶到勤政殿去打了。
他現在是不能去勤政殿的,去了就是同伙,皇上肯定會問罪。
心里有氣的他,等著高策出來,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就是蠢貨!”
“明知道王家如日中天,還要做這樣以卵擊石的傻事。”
“寧王瘋了,你也不清醒。”
“高策,你好好想一想,我們最開始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郭永長說完,便直接離開了。
留下高策一團懵,他們最開始所求的,是在朝堂有所建樹,是在內閣有說話的權利,是能夠直達圣聽……
可這些,不早就已經做到了。
現在所求……是權利,是首輔的位置,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高策心虛地往前走,一路上遇到很多官員,他們看他的目光透著奇怪的審視,像是從未真正認識他一樣。
那樣陌生的目光讓他心驚,等他好不容易來到值房,其他幾位輔臣一看見他,馬上就換地方去辦公了。
就好像沾上他,像沾上什么惡心的臟東西。
高策氣憤極了,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對他,難不成就因為他遞上了彈劾王家的折子?
誰沒有被彈劾過?
為什么偏偏王家不行?
他們都著魔了。
高策攥緊拳頭,這越發堅定了,他要對付王家的決心。
……
勤政殿外,孫正奇被摁在刑凳上,已經打過一陣了,他那屁股上皮開肉綻的,鮮血染紅了褲子。
執刑的大太監容玉問道:“孫大人,到底是誰指使你彈劾太夫人的?”
“您說了,咱家好交代,也能求皇上饒你一命。”
“可你不說,咱家可要繼續了。”
孫正奇臉色蒼白,他的指甲摳進凳子里,劇痛讓他險些緩不過氣來。
他很清楚,再打他就要死了。
這時他虛弱地笑了笑,說道:“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干的。王家勢大,早晚會出禍害。”
“即便他們自己守得住,他們身邊的人也一定按耐不住。”
“你們等著看吧,我說的是事實。”
容玉面色一沉,怒聲道:“繼續打!”
行刑的侍衛高高舉起了板子,秦韻帶著牛大夫趕到,遠遠地喊:“停吧,別打出人命來了。”
容玉眸色一變,連忙小跑上前:“給太夫人請安,您老怎么進宮來了?”
“是不是外面亂嚼舌根的人說了什么?”
“皇上正在給您做主呢?”
孫正奇歪著頭,努力地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依稀看見幾道人影。
他太困了,太累了,太痛了,眼皮重得抬不起來。
迷迷糊糊聽見一道和氣的聲音:“外面?外面平靜得很。”
“是我想皇上了,進宮來瞧瞧他。”
“那人犯什么事了?皇上可是被氣著了?”
容玉回道:“他在朝廷上忤逆皇上。”
秦韻怒聲道:“這些個蠢蛋玩意,眼睛是瞎的嗎?看不見皇上天天勵精圖治,把自己都熬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