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濘緊扣他的手,力道在逐漸加大:“以安,我喜歡你,不管你是周堂也好,是王茂也罷。我從未懼怕過王家的家世,我更不擔心太夫人責怪我,為難我。”“我只要想到這些都與你有關,任何困難的事情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我相信自己可以解決好。”“可我不確定你的心意是否也跟我一樣,所以我退卻了,只想做一個縮頭烏龜。”“我不甘心錯過,卻又不敢豁出去努力一搏。”“我既怕你被家人責怪,又擔心你為我與太夫人生了嫌隙。”“我之前從未想過與你并肩站在一起,無論要經歷什么,我們都一起面對。”“我就是想得到,但我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但是現在,我不想繼續做白日夢了,我想來告訴你,我的決心。”“以安,你若愿意娶我,刀山火海我陪你去闖,生死難關我陪你去渡,我只要你一句愿意,我就把這條命給你。”“但倘若你不愿,沒有關系的,我只怪我們情意不深,到不了生死相依的地步。但與你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都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我會守護好,我也會照顧好自己,絕不會讓你擔心。”“你要相信,我是你最聰明的學生,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從來不會做。”王茂將她拉入懷中,激蕩的心情難以平復,他擁著她,擁得緊緊的……喉嚨滾動著,他的目光匯集萬千光芒,最終又都落在她的身上。他抿了抿唇,眼眸微瞇,似繾綣般說道:“還說自己聰明呢,你其實笨死了。”“你現在做的,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田清濘愣了一下,眼眶紅紅的,淚意終于忍不住傾瀉而出。她一邊哽咽,一邊將他摟得緊緊的,然后說道:“才不是呢?我是最聰明的謀士,我謀到了一個……最好的人。”王茂抿著唇,笑意一點一點溢出。他將頭枕靠在田清濘的肩窩上,嗅著的她的發香說道:“不嫌我比你大十一歲嗎?”田清濘搖頭:“不嫌,不嫌,這么好看的夫君,大點情敵能少點。”王茂又笑,然后認真地問道:“你真的想好了,非我不嫁?”他說這話時,手下意識收緊。感覺到腰間疼痛的一瞬間,田清濘笑了。王茂不忿,輕輕地捏著她腰上的軟肉問道:“你笑什么,快回答我。”田清濘用力地回應他,盡量將自己嬌小的身軀都縮進他的懷里,然后認真道:“你若不娶,我便不嫁。我心有寄托,一生想必也沒有那么難熬。”王茂眼里閃過一絲淚光,充斥著濃濃的喜悅,以及下定決心后的釋然。他親吻她的發絲道:“那你等我。”田清濘的身體僵住了,她想不到……她真的求到了他的回應。激動之余,還有不敢置信,以及深深的后怕。如果她認命了?如果她沒有來?如果她就這樣任憑他們錯過……那么幾年、十幾年、幾十年后……她會不會痛恨當時懦弱的自己。她真的太感謝太夫人了,是她老人家給了她力量,給了她豁出去一切的力量。她現在什么都不怕了。那怕現在會立即死去,她也能笑著面對。原來人活著,懼怕的從來就不是死亡,也不是破釜沉舟鬧翻的一切,而是遺憾。想明白的田清濘將頭埋在王茂的胸前,認真地道:“我不會再等了,我會不顧一切奔向你,就像現在一樣。”王茂抱著她,抱得緊緊的,耳邊似炸開了絢麗的煙花。這一刻,他終于明白母親說的那句,人生可以更好是什么意思了?原來真的還有另外一種人生,值得他去努力。……寧遠堂里。韓嬤嬤笑意盈盈地從外面回來:“四老爺請了縣主把清濘姑娘送出府的,走的時候,眼睛還紅紅的,不過臉上都是羞意。”“老奴遠遠瞧著,四老爺偷偷跟著送出二門外呢,回來時那眼眸亮如星辰,耳朵也是紅紅的。”秦韻聞,笑著道:“我就說這孩子不是木頭疙瘩,相反,他比他那幾個哥哥還要聰慧敏銳。”“就是這般的性子,若沒有一個玲瓏心的來配,姻緣怎么都算不上好。”“清濘那丫頭了解他的過去,知道他的驕傲,也能體恤他的不易。”“這是最好的人選了。”“只是這婚事嘛,怕還要費一些周折。”韓嬤嬤出著主意道:“要不就請皇上賜婚。咱們自己再私下傳,說皇上有意敲打王家,所以才許的婚事。”秦韻道:“辦法是好,就是對清濘那丫頭的名聲不太好。”“到時候眾人都會說,她是來王家贖罪的,受苦的,老四再對她好,外面的人又會說是虛情假意。”“不急,等老四來找我的時候,我再跟他細說。”話音剛落,外面便響起了王茂的聲音,洪亮地喊:“娘。”秦韻看向韓嬤嬤,說道:“開了竅就是不一樣,馬上就來找老娘了。”“行了。你下去吧,多少給他留點面子。”韓嬤嬤忍著笑,連忙躬身退了出去。王茂進來,臉頰上的紅暈尚未退完,加上他有些心虛,目光一閃一閃的。他坐下來時,秦韻看向他的耳朵。“嗯,的確是紅了。”王茂傻傻地問:“什么紅了?”秦韻道:“你的耳朵紅了,不會是親了人家小姑娘吧。”“嘖嘖,真不要臉。”王茂感覺腦子轟的一聲,退去的紅暈迅速染遍臉頰。他連忙否認道:“哪有,娘別胡說。”秦韻道:“我就是在胡說啊,你心虛什么?”王茂:“……”“娘……”秦韻道:“別喊了,說正事吧。”“趁著老娘還健在,能幫你主持婚事。”“晚兩年老娘蹬腿走了,你指望你兩個老頑固的哥哥,找地哭去吧。”王茂哭笑不得,又握住秦韻的手道:“娘別胡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秦韻道:“我倒是想啊,可你們得讓我舒心才行啊。”“你們四個就不說了,今天皇上又給了一塊免死金牌,我現在想起來頭就痛。”王茂頓時愕然道:“不是同一塊嗎?”秦韻嫌棄道:“你們都這樣想,我若說是第二塊,那眾人還坐得住嗎?”“到時候別說是吃席了,你給他們吃人參果他們都未必咽得下去。”“所以啊,王家太盛了也不是好事,一個家族最顯貴的時候,也就是危機最多的時候。”“這個時候你想娶田家女,不管是因為什么,至少在眾人的眼里,王家并沒有那么急功近利,相反不念舊惡,寬宏大度。”“于大家族來說,于你如今位極人臣來講,于天下學子來看,是為門庭磊落,激濁揚清,實乃為天下之門閥之表率!”王茂眼眸泛紅,苦笑道:“孩兒沒有為要娶田氏之女而歉疚不安,娘親就不要這般開解了,好似孩兒做了什么對家族最有貢獻的大事一樣。“否則兒子當長跪不起,以報慈恩。”秦韻嘆道:“傻孩子,娘說的是實話。”王茂跪下叩首:“任憑娘怎么說,孩兒都很清楚,一切都是娘親為孩兒考慮,不想孩兒失去清濘。”“孩兒謝娘親成全。”秦韻看著這實誠孩子,有些無奈地扶額。聰明過頭的自行做主。太聰明的又不好忽悠。愚笨的更是要靠她一一開解。人人都當慈母好當,讓她們來試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