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棠同長公主告辭后,便離開了祈元殿。
走出一段距離,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簾。
謝安白。
此時已經過了午后,日頭正暖,陽光撲灑,落在他身上,卻寒津津的。
他立在那,身形立的筆直,身后落下一抹淡淡的陰影。
他目光向前,似乎在看著什么。
葉初棠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前方空無一人,唯獨白玉鋪就的空地之上,隱約一縷淡紅的血跡。
有宮人正拎著水桶賣力沖刷。
嘩啦——
不一會兒,那痕跡就變得更淺淡了,幾乎消失不見。
葉初棠輕吸口氣,隱約還能嗅到一絲腥甜的氣息。
——謝安鈞應該就是在這里斷了氣。
似是察覺到了什么,謝安白轉過身回頭看來。
那張俊逸的容顏,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
那雙慣噙著散漫笑意的桃花眼,像是碧水洗過,清亮冷冽。
分明上次見面還是不久之前,卻似乎變了一個人。
葉初棠心中輕嘆,看來這段時間,謝安白經歷不少。
倒是謝安白率先出聲打了招呼。
“葉二小姐。”
他神色誠摯,
“多謝你。”
葉初棠唇角彎了彎,“謝二公子這謝字何來?”
謝安白的視線從她肩頭越過,落在她身后巍峨佇立的殿宇之上,眸子微瞇。
“之前的事,還有……今天的事。”
葉初棠臉上略過一抹詫色,似是有些意外,“今天的事?我好像并未幫到謝二公子什么吧?”
她只是聽宣進宮,給范承卓把了脈而已。
謝安白頓了頓,釋然一笑。
“總之,謝謝你。”
他沒有解釋,葉初棠也沒有追問。
蕭佳宜和謝安鈞突然的反目成仇,范承卓突然的病重,趙喆剛下手就碰巧的被抓……
許多巧合堆疊起來,那便不是巧合,而是必然了。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夠了。
“對了,蕭佳宜死了。”葉初棠說道,“就在你和謝安鈞離開祈元殿之后,她撞柱自戕了。”
謝安白并無驚訝之色,只是點了點頭,“是么,那她倒是也解脫了。”
雖然未曾親眼看到,但很顯然,謝安白對此并不震驚,反倒像是意料之內。
的確是個聰明人,葉初棠心中默默想到。
蕭佳宜是死是活,對謝安白來說其實并不重要。
他此時的反應,只說明一件事——他剛才主動請求監刑,跟著謝安鈞出來,表面看是想做個了斷,其實只是為了避開麻煩。
畢竟他離開之后,殿中發生的那些事兒,也是夠折騰人的。
謝安白主動退出,就是表明態度:他不想再摻和了。
范承卓和鄭抱粟結局如何,他毫無興趣,從頭到尾,他都不過是想從謝安鈞那討一個公道。
不止為他,也為……謝沛。
“葉二小姐!”
旁邊忽然有宮人匆匆而來,葉初棠回頭看去,就見一個小小的團子噔噔噔往這邊跑來。
葉初棠眉眼舒展,臉上帶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