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靜默了片刻,忽然有人開口:“我最近幾天聽人說,現在各家圈子里也不知道誰開始傳的,說是邵衍能混到今天的地位,靠的都是老爺子留下來的那本菜譜。”
“你可得了吧!這瞎話是第一回聽說?那菜譜真有那么神,老爺子怎么沒步步高升一回?”
“真的!有鼻子有眼的,傳得特別靠譜!”說話那人見眾人不相信,急迫地拍桌子解釋,“有菜譜也得有天賦啊,菜譜又不是老爺子自己編的,祖輩傳下來,他學不好是他的事兒,邵衍能跟現在這樣,明顯是學的比老爺子好啊!邵家祖上還當著御廚呢,能有這種菜譜怎么就不可能了。”
廖河東忽然問:“你從哪聽說的?”
那人愣了愣,琢磨一會兒,也不太確定:“誰講的肯定找不到了,但a省周邊這一塊,做餐飲的稍微大點的人家都聽說了。”
廖河東笑了笑,朝窗外投去一個輕蔑的眼神,也不知道看的到底是哪里。
有人挑起話頭,會議室里一群無事可做的閑人順嘴便八卦起來:“照你這樣說,老爺子把邵家的股份產業房子都留給了老二,反倒把菜譜留給了老大,這到底是偏著哪一邊?”
“就老二那個廢物,老爺子給他鈔票估計就是擔心自己入土之后他會把老婆孩子餓死。不過感覺給了錢和股份也不頂用,留不住的就是留不住,各人能耐最重要啊。”
“那御門席那個酒,該不會也是菜譜里傳下來的吧?嘖嘖老爺子地下看到了不知道會怎么想呢,那酒現在黑市上都炒到兩萬多了,愣是沒人能買到!”
“百香果酒我不好說,花釀又是雪水又是花瓣的,那么風雅,一看就是古代人的癖好啊。老爺子以前不也老說要自己釀酒嗎?釀來釀去也只釀出一些甜膩膩的葡萄酒。”
“要是當初不分家,老大他們還在集團里,我肯定把我孫子送到邵衍那學手藝。邵衍那個幾個徒弟,就田小田,聽說沒,g市那邊有餐館開一年一百萬挖他,什么身價!”
“真的假的!”
“這次去過國宴,身價更高了!等到以后有點經驗能耐,再自己出來單干,開個像御門席這樣的店,一天能賺多少啊。”
嘖嘖嘖……
嘖嘖嘖……
一時間眾人各種咂舌不絕于耳,廖河東目光發沉地看向天際,耳畔聽著眾人的議論,猜到菜譜那離譜傳聞的來源,忍不住嗤笑著搖了搖頭。
見了棺材還不落淚,真是不作不死。
*****
禮物送到家里,邵衍踢了下玄關處堆的到處都是的包裝袋,劉阿姨在另一邊興致勃勃地拆包裝紙,一邊拆一邊發出興奮的贊嘆:“哎呀!這可是特供煙!好大一箱啊,邵先生戒煙之前最喜歡的牌子了,千萬不能讓他看到!”
“怎么還有購物卡?還是家里平常買東西的進口超市的,面額看起來不小啊。”
“這個盤子看起來好漂亮,肯定是工藝品了。”
“這個茶葉也好……”
邵衍坐在沙發上給邵父那邊撥電話,劉阿姨扯著嗓子問他:“這些東西怎么辦啊?”
“你留著用就好。”東西都是a省各處餐廳送來的“賀禮”,說是為了慶賀御門席步步高升添的彩頭,被送回家的路上接機那些a市領導還說要獎勵御門席一套房子,被邵衍給婉拒了,他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個眾星捧月的時候,低調了那么久,反倒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劉阿姨絮絮叨叨說著這些天有人上門拜訪的事,還特意拿出一個盤子大的靈芝說這是廖河東他們代表邵氏送來的,一邊說一邊朝地上呸了一聲:“你叔叔那個人以后真的不用再來往了。家里發生那么事情他連個電話都沒有,現在連邵氏都要靠外姓人代表人了!你爺爺那么看重公司,地底下聽說了非得鉆出來掐死他不可。這就是惡有惡報,他當初那樣對你爸媽,看吧,報應這么快就來了……”
老太太平常一個人在家里寂寞,邵衍只當聽不到她滿是執念的叨嘮。接邵父電話的人是李玉柯,聽邵衍問起父親,她難掩激動地告訴邵衍邵父被叫去談話了。
她開始有些語無倫次,等到平緩了一些之后重新解釋,邵衍才弄明白這個談話是什么意思。
上頭有個老領導,派人來把邵父接走了。
這種事情雖說兇吉難料,但挑在這個御門席剛剛完成大會國宴,外賓們紛紛對此贊不絕口的時間,傻子也能明白不會是壞事了。、
聽說邵母緊張的心口痛,邵衍擔心地問了兩句,得知母親已經吃完藥睡下之后才放心了一點。
“禮物送來了你就收著吧,那群沒眼色的之前跟邵家連成一股氣排擠你,你不收禮物他們反倒更良心難安。”李玉柯談起之前的事情,忍不住嗤笑一聲,“早知今日,當初干什么去了?”
“這個我知道。”邵衍也不是頭一次收禮了,這點玩意還不至于看在眼里,從前在宮里每年到歲末,抬到他別莊里的金銀珍珠都是拿箱子扛的,上報給皇帝之后被抽走一半留下的也不少了。不過收禮這種事情最大的禍患就是人情,拿人家的手短,若不是禮物的重點意義在賠罪上,邵衍肯定是要給人家退回去的。
得知嚴岱川沒在家出門忙電影節的事情后邵衍也沒再多說,帶了兩句讓李玉柯多照顧邵母的話就掛了電話。撥給嚴岱川,關機,無法接聽。
劉阿姨拆到一盒上等的番紅花,嗅到香味之后驚了一下,匆匆忙忙把盒子收到了廚房里。邵衍軟綿綿躺在地毯上聽著她的腳步聲,想到邵父被叫去談話的事情,實在是睡不著,便翻身起來打開了電視機。
b市電影節的規模相當隆重,打開電視沒調幾個臺就看到了直播,落日的余暉下俊男靚女們穿著各式禮服穿行在浮夸嘈雜的人流當中,背景音是隔著遙遠的顯示器都能剛收到的嘈雜,放在一旁的手機這個時候卻響了起來。
邵衍看了眼屏幕,是廖河東,八百年都不會來往一次的人。
廖河東樂呵呵的,一副和他非常熟稔的模樣:“回a市了?恭喜你啊,現在變成大紅人了,新聞上看到說市領導去給你接機,全a省也沒幾個人有你的待遇啊。”
邵衍和他還算聊得來,也只是笑笑:“托福。多謝你的靈芝。”
“哎!不是我的靈芝,是邵氏的靈芝。難得碰上那么多年的野靈芝,我們幾個老家伙想到你媽媽身體比較虛,干脆就送給你當做賀禮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廖河東道,“都是邵家人,大家都念著你們呢,看御門席現在的發展好,我們就安心了。”
邵衍聽多了這種場面話,虛的一塌糊涂,但人家湊上來笑臉,他總不能一巴掌打過去。
廖河東的態度又曖昧又古怪,現在代表著邵氏,儼然一副將他奉為上賓的架勢。邵衍從不去關注邵氏的現狀,但多少也能猜到自己在邵家那位便宜叔叔的處境估計會很尷尬。他想起邵父每每提到這個弟弟時難掩傷懷的模樣,心里也是挺痛快的,對廖河東越發和顏悅色了起來。
廖河東說起現在傳的沸沸揚揚的菜譜,邵衍還一無所知:“什么菜譜?”
他瞟著還在播放電影節畫面的電視,心不在焉地聽著電話里廖河東傳八卦似的口氣,忽然目光一利,盯住了屏幕上一晃而過的一個小角落。
小角落被放大了一些,現場主持人悅耳的聲音適時響起:“好的,我們這一屆入圍了‘最佳女主角’‘最佳劇本’和‘最佳主題曲’獎項的劇組《邊緣》的各位已經到現場了。天鷹獎影后洛金鈴又一次入圍最佳女主角,她今天穿了一身碎金長裙,非常漂亮啊……看,她在對觀眾群打招呼!”
畫面上驟然響起一陣喧鬧的歡呼聲,身材窈窕穿著碎金色長裙的年輕女人挽著一頭長發溫婉朝鏡頭招手,胸大腰細,完全是邵衍的菜。
鏡頭一閃,劇組的成員全都從車上下來,嚴岱川從畫面中一閃而過,沒和眾人上紅毯,但說了幾句話。
李金玲抬手想要挽他胳膊,嚴岱川掃了她一眼,退后一步躲過了。
電話里的廖河東還在絮絮叨叨。
邵衍瞇起眼,舔了舔嘴唇,盯著畫面角落示意劇組離開去走紅毯的嚴岱川看了一會兒,輕聲朝電話道:“不說了,現在有點事要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晚了晚了晚了晚了晚了晚了晚了晚了晚了晚了晚了晚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咆哮狂奔披頭散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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