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意回到公寓,她剛換好鞋,手機就響了。
陸今安打過來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就聽見那頭傳來陸今安的聲音:“你跟我說實話,周朝禮是不是把你手里的活兒給別人了?”
卿意靠在玄關的墻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聲音很輕:“嗯,暫時讓林薇接手了,說是減輕我的工作壓力。”
“減輕壓力?我看他就是卸磨殺驢!”陸今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總沒把項目當正經事兒。”
卿意聽著他義憤填膺的話,心里卻出奇地平靜。
她閉了閉眼,腦海里閃過周朝禮那句安排是暫時的,還有林薇在技術例會上侃侃而談的樣子,輕聲。
“陸哥,別氣了,我們和智速未來,說到底只是合作關系,我是咱們派去的常駐工程師,不是他們的員工。”
“項目怎么安排,是他們的事,我沒必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可那是你的心血啊,”陸今安深吸一口氣,“你為了那個翼梁應力分析。”
“你上周剛做完人流手術,忙著工作,怕拖進度現在倒好,成果成了別人的墊腳石。”
提到手術,卿意的腹部還隱隱傳來一絲牽扯的疼。
她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桌上的溫水喝了一口,語氣緩和了些:“心血確實是心血,但項目是國家級的大項目,只要最后能順利推進,誰來做核心工作,其實沒那么重要。”
“再說了,這樣也好,我正好可以暫時休息一下,順應自然吧,強求也沒用。”
她不是不委屈,只是想通了——
在資本和權力面前,個人的努力有時真的很渺小。
周朝禮要捧林薇,她攔不住,也沒必要攔。
與其糾結于被取代的不甘,不如趁這段時間調整狀態,畢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電話那頭的陸今安沉默了幾秒,語氣也軟了下來:“你能這么想就好。”
“其實我也覺得,你確實該休息了。”
“你忘了?你上周才剛手術完,醫生特意囑咐過,不能高強度工作,要好好養著。”
“之前是你自己犟,說項目離不開你,現在正好借這個機會,在家好好歇幾天,我明天給你送點湯過去。”
卿意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對了,你最近在忙什么?上次你說的那個航空材料研討會,準備得怎么樣了?”
陸今安的聲音里恢復了往日的輕松,“還可以,等你休息好了,咱們一起去聽聽,說不定還能給你帶來新的啟發。”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掛斷電話后,卿意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她心里的郁結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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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半,在北城小學的校道上。
一年級三班的隊伍剛解散,枝枝就被身后的聲音叫住了。
“枝枝!”
她回頭,看見喃喃背著和自己同款卻洗得有些發白的書包,小步跑了過來。
“怎么了?”枝枝的聲音淡淡的。
喃喃抿了抿唇,手指不安地摳著書包帶,小聲說:“枝枝,我……我想媽媽了。”
“能不能……能不能一起回去?我就遠遠看一眼,不說話。”
枝枝的眉頭皺了起來,像小大人似的搖了搖頭:“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