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過后。
卿意和傅晚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兩人都沒說話。
“你先回酒店,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傅晚在路口停下腳步。
卿意點頭應下,看著傅晚的車消失在夜色里。
才轉身朝著酒店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酒店門口,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周朝禮打過來的。
卿意愣了一下,隨即按下接聽鍵,聽筒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在忙嗎?要不要一起吃點宵夜。”
“不忙,剛和傅晚吃完飯。”
卿意,“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
“嗯,剛結束。”
周朝禮的聲音頓了頓,“我在你酒店樓下,等你下來。”
卿意掛了電話,知道宵夜只是個幌子,可能有事兒要談。
他快步走進酒店大堂,乘電梯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匆匆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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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門口,黑色轎車靜靜停在路燈下,周朝禮靠在車旁抽煙,指尖的火光在夜色里明滅。
看到卿意出來,他掐滅煙蒂,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上車吧,帶你去個地方。”
車子駛離酒店,沿著江邊的公路緩緩前行。
車廂里很安靜,兩個人都沒說話。
卿意看著周朝禮專注開車的側臉,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提起了白天的事。
“今天我和傅晚在私房菜館,看到沈令洲和周紀淮一起進了包廂。”
周朝禮握著方向盤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語氣很淡,沒什么意外:“知道了。”
他沒有追問細節,也沒有表露任何情緒,仿佛只是聽到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卿意看著他,心里泛起一絲疑惑。
“你不覺得奇怪嗎?沈令洲之前和周家沒有任何交集,現在突然和周紀淮走這么近,肯定有問題。”
周朝禮側頭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緒復雜難辨。
他沒有正面回答。
而是轉移了話題:“阮寧棠的案子要開庭了,到時候我送你過去。”
卿意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和阮寧棠……”
周朝禮的眼神暗了暗,語氣帶著幾分疏離:“沒有任何感情。”
他的聲音很輕。
卿意抿了抿唇,心里還有一個疑問,壓了很久。
“那傅沉呢?如果他還在世,會同意你現在做的這些決定嗎?”
周朝禮抿唇,目視前方:“他如果還在,一定會支持我的決定。”
卿意看著他,心里突然覺得一陣恍惚。
她想起以前,周朝禮總是把阮寧棠護在身后,不讓她受一點委屈,那時候的阮寧棠,在眾人眼里高高在上。
可誰能想到,那些看似美好的百般護著,竟然藏著一個又一個陷阱,最終把阮寧棠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很虛幻。”
卿意輕聲說,“以前覺得牢不可破的關系,現在看來,全是假的。”
周朝禮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踩下剎車,車子停在一家深夜營業的粥鋪門口。
“這家的海鮮粥不錯,你應該會喜歡。”
他推開車門,率先走了下去。
卿意跟著他走進粥鋪,店里很安靜,只有幾桌客人。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點完菜以后,服務員也很快上了菜。
卿意拿起勺子,輕輕攪動著碗里的粥,心里卻還是亂糟糟的。
“別想太多了。”
周朝禮看著她,語氣柔和了許多,“沈令洲和周紀淮的事,我會處理。”
“你只要安心準備開庭的事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卿意抬起頭看他。
她知道,周朝禮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才會刻意轉移話題。
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沈令洲和周紀淮的聯手,會給周朝禮帶來多大的麻煩。
兩人不再說話,安靜地喝著粥。
卿意目光卻落在對面周朝禮的手腕上——
那里隱約能看到幾道淺色的疤痕。
她放下勺子,輕聲問:“最近按時吃藥了嗎?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周朝禮握著粥碗的手頓了頓,抬眼時眼底的沉郁已淡去幾分,語氣盡量輕松:“嗯,姜阮盯著呢,放心。”
他沒細說睡眠是否好轉,也沒提情緒波動的頻率,只揀了句最讓她安心的話講。
卿意點點頭,指尖在碗沿輕輕摩挲。
沉默片刻,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三天后我回江城,航天院還有項目要對接。”
周朝禮舀粥的動作猛地停住,抬眼看向她?
他沉默幾秒,放下勺子,聲音比剛才低了些:“你在酒店住著不方便,婚房那邊一直空著,收拾得很干凈,你去住吧。”
卿意猛地愣住,手里的勺子差點滑落在碗里。
她抬眼看向周朝禮,男人正垂著眼睫。
那處婚房是他們結婚時精心布置的,分開后他從未讓別人踏足。
如今主動邀她去住,比任何承諾都更讓她心頭一顫。
卿意抿了抿唇,畢竟他們兩個人已經是離了婚的關系。
她深呼吸:“酒店挺好的,每天有人打掃,離峰會會場也近,不用麻煩。”
周朝禮抬眼望她,眸色深濃。
他喉結動了動,沒再堅持,只點了點頭:“也好,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結完賬走出粥鋪。
夜風吹得卿意下意識縮了縮肩。
她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薄外套,在微涼的夜里顯得格外單薄。
周朝禮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心里忽然一動,上前半步,聲音放得很輕:“卿意,別再管我和周家的事兒了。”
卿意腳步一頓,轉頭看他。
男人眼底盛著夜色,藏著她讀不懂的復雜。
“那些紛爭太亂,你專心做你的項目,照顧好吱吱,就夠了。”
他怕沈令洲的算計、周紀淮的反撲會波及到她,更怕自己這點搖搖欲墜的平靜,護不住她想要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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