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沒有說扔一下手里的話筒,跑到了阮寧棠面前:“媽媽……我們一起走。”
“叫爸爸先送我們回家。”喃喃眼神看向周朝禮:“爸爸——你先送我跟媽媽回去吧,我不想要再在這里繼續待著了。”
小朋友的做法,一一行都已經代表了一切。
吱吱一直靜默的站在一旁,盯著現場。
她看著周朝禮臉上的表情,可他從始至終都是淡定的。
好像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爸爸還是不愿意認她,也不愿意認這個女兒。
雖然她現在不在意,也不介意。
可心里面,卻悶悶的。
陳凌只感覺到自己腦子嗡嗡的,眼前發黑,血壓都上來了。
周朝禮垂眸,看著喃喃,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這個動作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已經代表了一切。
他認這個兒子。
這個兒子是誰的?好像不是秘密。
阮寧棠心頭緊緊的揪著,周朝禮這個動作無疑給了她一個安慰。
起碼——他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公布喃喃的身份。
更沒有說喃喃不是他的兒子,沒有拋下他們母子兩人。
還不等周朝禮開口說什么。
王董看向阮寧棠,語氣和神態都是平靜的:“不用著急走,有一些事情不必等著法院判決,小陸如今手上拿著的,就是公理。”
“你說系統和技術方案都是十年前,你跟老師一起研究的。”
“那現在,小陸手里面拿著的資料是國家備案的,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有了,卿總工調錄這些資料,解決了bug難題,在初始項目上做了創新、革新。”
他說著這些話。
陸今安已經走到了臺上,把資料投在了大屏幕。
有許多人都拿著手機把這一切都給錄了下來。
網上的切片更是一大堆。
阮寧棠盯著國家級備案的資料——
一顆心,涼了個徹底。
都知道,只要是國家級備案的東西,不會作假也做不了假,并且備份,絕對不止單一的一份。
“厲害——抄襲者都這么的理直氣壯,還真以為你有多委屈。”
“高高在上,拿著自己的學歷說是結果開了公司什么成就都沒有做出來,唯一的成就還是抄襲別人的。”
“也就是個崇洋媚外的東西,說什么在國外學習了,回來報效祖國,我看這是足夠的禍害吧?”
“如果不是周總為她臉上貼金,她現在算什么東西——”
有行業之內的知情人開口。
“卿總工的論文接二連三的被收錄,聽說這位阮小姐也投了論文,連一區的門檻都夠不到。幾乎和卿總工同一時間投的論文呢。”
“哈?還有這么好笑的事兒,我還以為她真厲害,沒想到是半壺水響叮當。我就說當初為什么九空要拒絕她入職呢。”
阮寧棠站在人群的中央,接受著眾人鄙夷的目光。
她只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四面八方猶如海水倒灌。
王董盯著阮寧棠:“你對此,還有什么異議?”
阮寧棠幾乎渾身都在發顫,死死的咬著自己的下唇。
她堅決不能在此刻認輸。
“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阮寧棠開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臉上一片慘白,眼神都是猩紅的:“這的的確確是我老師指導的,對于這件事情我也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對于抄襲,我也不恥。”
“倘若事情真的是王董說的這樣,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也會鄭重的向卿小姐道歉,我就不占用大家的時間了,謝謝。”
她顫抖的說出這些話以后轉身就離開了。
喃喃見著媽媽離開,立馬也跟了上去。
這一幕,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看來真的是這位阮小姐的兒子,但是不是周家的血脈,就不得而知了——”
周紀淮讓人散了場。
原本是一個高高興興的升學宴,沒有想到辦成了一個周家的笑話大全。
陸今安收了臺上的資料下來。
“陸叔叔~”吱吱立馬甜絲絲的喊陸今安。
“小吱乖。”陸今安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又看向卿意:“今日心情,舒暢嗎?”
徹徹底底的,打了阮寧棠的臉。
五六年婚姻中的委屈,在這一刻,公之于眾。
所有人都替卿意,感到不值。
卿意笑了笑,準備想開口說什么。
“老太太暈倒了!”有人大喊。
-
第一人民醫院。
老太太被送往醫院進行緊急搶救,周家所有人都到場。
卿意也在。
她雖然不在意周家,但在意奶奶。
她坐在角落的長椅上盯著搶救室亮著的燈,沒有說話。
卿意斂著眉眼,臉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周家所有人都急得團團轉。
陳凌看了眼卿意。
“就是你這個掃把心肺要公布這些事情,老太太年紀大了,血壓又高,怎么能夠遭得住這種沖擊?”
“如果老太太今天出了任何事情,你就是那個殺人兇手,你得負全責!”
周紀淮冷著臉:“醫院場合之下注意你的行舉止,不要大聲喧嘩。”
陳凌心頭一哽。
卿意抬眸,看向陳凌,冷嗤的笑了聲:“什么時候這個世道讓人背著黑鍋還得捂嘴了?”
“我欠你們周家的么?”
事情如此還不讓人說了嗎?
“如果周朝禮做的事情讓人沒得挑,他不找小三,我如何說?”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她只是覺得好笑。
在所有外人眼中,他是這個事件之中絕對的受害者,在周家人的眼中,她永遠欠他們。
她對周家七分好,他們周家還覺得她倒欠三分。
周雪雙手環胸:“老太太對你不差,你怎么這么沒良心,怎么能夠說出這種話?”
卿意此時此刻心中并不好受。
他公布喃喃并非自己親生的時候,已經讓人去看了奶奶,確保這一件事情瞞得過奶奶的耳朵,可不知道這個消息就怎么透了過去。
奶奶已經能夠接受他和周朝禮離婚的事實,喃喃不是親生,她不確認,并不確認的東西自然而然會顧著奶奶。
可——消息仍舊傳到了老太太的耳中。
“夠了。”
在旁邊一向沉默的周朝禮,冷冷的開了口。
他眼神看向卿意:“單獨聊聊。”
發生這些事情,她覺得他們之間,的確有必要單獨聊聊。
卿意站起身,和他到了走道。
消防通道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透露那些事情,想過后果嗎?”周朝禮沉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卿意。
“你呢?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們未離婚,想過后果嗎?”
或許。
周朝禮眼中,他敢那么暴露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哪怕奶奶在場,他也仍舊公布,就為了不讓阮寧棠受委屈,不讓她被指指點點是小三的身份。
可她偏要把阮寧棠釘死在小三的恥辱柱上。
男人問的那一句話聽在卿意的耳里,大有問責和責怪的意思。
周朝禮眉色平靜:“喃喃并非你的兒子,這件事情是事實,早晚會公布,何必那么急。”
“怎么?又是在這種打我臉的場合公布嗎?”
他公布他們離婚,她這個前妻在現場,顯得不倫不類。
她不能為自己討公道了?
周朝禮單手插兜,沉吟一聲:“關于你想要的公道,我會給你,你得配合。”
可今日這些事情,對于卿意并未有任何不利。
他口中所說的公道,卿意已經自己討了。
卿意譏誚的扯了扯唇,抬著眼與周朝禮對視。
她看,看這個曾經深愛了許多年的男人。
實在陌生又冷淡。
“周朝禮,你現在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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