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
卿意進入。
周紀淮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壺茶。
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坐。”
男人臉上穩沉,已經有了許多歲月的痕跡,卻處處都是威嚴氣勢。
卿意坐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兒?”
周紀淮開口:“無大事,自從你嫁入周家,我們兩人之間沒有好好聊過,對于你在周家過的是否好,我也沒有過問過。”
“現在我想問問,你可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
他問的和藹又溫和。
上一回在周年慶的宴會上,為卿意撐腰,他做主,他也公平公正。
可都是人精。
是能夠看出來她與周朝禮之間是有問題的。
尤其,是周紀淮這樣的人上人。
一回來,他便看得透徹。
“先前告訴你,有任何委屈向老太太訴說,老太太年紀大了,或許你也有所顧慮,現在你可以告訴我。”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倘若在之前他找卿意這么談話。
卿意是的確會真心實意的跟他談,因為她那時,的確想跟周朝禮過好日子。
可如今不同。
周紀淮不知道他們兩人已經離婚。
她在周家,怎么都是外人。
他是公平公正,但不論怎么說,他都是周家的家主。
現在找她談話,是以正家風罷了。
卿意斂下眉眼,語氣格外的平靜:“我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
周紀淮聽著她說的這些話,臉上淺淺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語氣沒有什么變化:“我怎么聽說他在外面找了小三,是阮寧棠,甚至登堂入室,以兄弟的名義,在你面前,光明正大。”
“是朝禮威脅了你,讓你不告訴我?”周紀淮看她:“我今天叫著你們兩人回來,就是為了你們的婚姻做主,你有任何委屈都可以跟我說,我自然會為你討公道。”
“你是想離婚、想讓他跪下道歉。”周紀淮一字一頓:“我都會滿足你,我也尊重你的一切意愿,絕不因為他是我兒子而徇私。”
卿意垂下眉眼。
他這些話,說的好聽。
并且,他能夠說出這些話,也代表他去查了他們之間的事情。
他如今找她過來談話,一副為她好的架勢。
實際上,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出發。
如果他現在不安撫好她,事情敗露以后,她倘若大鬧,對于周家,對于他周紀淮的身份,都不是好事兒。
在事情還未張揚敗露之前,他有意解決好這些事兒。
只要一切都在正確的軌道之上。
周朝禮哪怕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也會給予懲罰。
卿意清楚他的公私分明。
但也的確覺得這樣家庭可怖,沒有絲毫溫情,只有對錯之分。
卿意深呼一口氣,此刻她說什么都不好,陷入了兩難。
她不能說她與周朝禮的事情他們會處理好,不會讓周家的名聲不行。
可——
這并非她一人就能做下這個承諾。
周紀淮有意解決,有意撐腰,也有意要問出事情的真相。
他的的確確公平公正。
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也絕不偏向。
這就是讓卿意很難辦的地方。
“沉默這么久不說話,你可是真的有顧慮?”
周紀淮眸色深沉的看她:“我不逼你,但我問你問題,你如實回答。”
“我也并非為難你,他或許使了手段讓你不告訴我,可你應該清楚,我才是那個能為你解決問題的人。”
“我這個兒子教育欠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自然為你做主。”
卿意皺了皺眉,他倒是會步步為營一步一步引誘。
在她思忖著要如何回答這些問題時。
“咔噠——”一聲。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周朝禮邁步進來,臉上帶著慵懶緩淡的笑容。
“老婆,找你好久了。”他拉起卿意:“怎么在這兒?”
周紀淮看著周朝禮進來,眉色沒有什么變化,一臉的威嚴。
整個書房之內的氣勢都是威嚴壓人的。
周紀淮常年身居高位,身上氣勢更盛,不怒而威。
卿意深呼一口氣:“和父親談一些事兒。”
周紀淮自然能夠看得明白周朝禮這個時候進來是為了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你既然進來了,那就一起談一談你們兩個的事情。”
“爸。”
周朝禮單手摟著卿意:“我跟她之間好好的。”
“就算將來真的有什么,也不會影響到周家的名譽以及你的地位。”
“你坐穩你的高臺,不會沾風雪。”
他語氣格外的冷淡。
“和我說的什么話。”周紀淮瞇眼:“禮數呢?”
周朝禮沒應。
而是拉著卿意就離開了。
周紀淮看著他們兩個人離開,也不惱。
只是沉靜的輕抿了一口茶。
-
卿意和周朝禮離開書房。
“他跟你之間,聊了什么。”
他問的平靜。
“你既然會卡著點進來,就證明你清楚他今天找我要聊什么。”
卿意抬眸看他:“揣著答案問問題,有意思嗎?”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卿意不想再有任何人參與進來。
所以她沒和周紀淮說。
說了以后,會是無盡的糾纏。
“你們家的事情我不想摻和。”卿意語氣格外的冷淡:“我希望你能自己解決好。”
她不想再次面對周父。
他說完以后,轉身就離開了。
她態度已經表明清楚,周朝禮自然會去解決清楚。
這是他們周家內部的事情。
他們兩個人之間協議離婚協議的內容一天不公布。
周紀淮總認為她是周家的兒媳,受盡了委屈,想要為她撐腰,這讓她如何說?
卿意并沒有把這一個插曲當回事兒,和奶奶道別后,離開周家。
周朝禮拿著車鑰匙出來,送她。
一路上,相顧無。
卿意清楚他今日為什么帶她回來。
他無非也是在試探她的態度。
看她在周紀淮面前,是否能守得住協議內容。
周朝禮對她,也是全然沒有信任。
她偏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譏誚的笑了笑。
夫妻多年,沒有感情,盡數是算計。
-
升學宴當日。
周家的這個宴會辦的風風光光,請了許多人。
大家族更加的在意這些,也更加注重孩子的成長。
早上天還未亮。
周朝禮就打了一個電話給卿意。
那邊語氣淡淡:“準備好了以后,我會過來接你。”
卿意這一回并沒有拒絕。
吱吱和喃喃的升學宴,一起慶祝,他們應該同時到場。
周朝禮今日是親自開車過來。
喃喃坐在后排。
卿意牽著女兒下樓。
周朝禮拉開了車門下車。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裝,整個人顯得更加的穩沉清冽。
男人臉上的表情冷淡,看了一眼卿意,為她拉開了門:“你坐副駕。”
卿意看了眼那副駕的牌子,還明晃晃的在。
周朝禮的視線,又落在了吱吱臉上,“你跟哥哥坐后排。”
喃喃坐在后排看著窗外的景象,臉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很討厭吱吱。
一來就要跟他搶各種各樣的玩具和好吃的。
吱吱離開周家以后,他自己一個人過得很瀟灑滋潤。
雖然有些時候沒她的襯托也感覺不自在。
但終歸是自己一個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