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刻薄且聒噪,阮汐霧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人是馮若晚的表姑張翠花。
今天張翠花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涂了紅色的指甲,還戴了一串珍珠項鏈。
為了看起來更像貴婦,她還特地涂了姨媽色的口紅,戴了個帶有羽毛的雞毛撣帽子,這些象征華麗的東西都被她搬到了身上,反而成了四不像。
坐在輪椅上的馮若晚清湯寡水,素面朝天,穿著病號服,都能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
一個用力過猛,一個清淡到底,這兩人的搭配,實在是令人嘖嘖稱奇。
“小姨,你跟護士到廣場上去逛逛,我一會兒來找你。”
阮汐霧叫來護士,推走孟初,孟初擔心的抓住阮汐霧的手腕。
“汐霧,他們會不會欺負你?”
阮汐霧露出笑容,從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放進孟初手心。
“他們不會欺負我。”
“在棒棒糖吃完之前,我就來接你,好嗎?”
阮汐霧聲音輕柔下,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孟初木然地接過棒棒糖,用力點頭。
“不要讓他們傷害你。”
“好!”
推走了孟初,阮汐霧走到一旁榕樹下的長椅坐下。
陽光透過榕樹的縫隙,灑在阮汐霧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金色的光芒讓她美好得不像話。
馮若晚氣得牙癢癢。
阮汐霧,你憑什么經歷了那么多骯臟齷齪的事情,還能干干凈凈一身白?憑什么還能站在陽光下肆意地笑?你就應該在陰溝里,在下水道里,在垃圾堆旁邊!
馮若晚的手死死扣住輪椅兩邊,眼里滿是嫉恨。
“姑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阮小姐單獨聊聊。”
一聽要單獨聊聊,張翠花馬上不高興了。
“你現在腿腳不方便,萬一她欺負你怎么辦?”
她一臉防備,看起來倒是真的為了馮若晚好。
馮若晚看了張翠花一眼,面帶不滿,“我說讓你回去,你就回去!”
裝了幾天,還真以為自己是馮家的親戚了?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要不是馮若晚身邊沒人可用,又怎么可能去山溝溝里找這么一個蠢貨過來。
被一個晚輩這么甩臉色,張翠花面上有些過不去,只能抬著下巴,趾高氣揚的從阮汐霧身邊走過去。
“要是敢欺負我們家晚晚,我要你好看。”
阮汐霧懶得跟她計較,目光落在一旁的馮若晚身上。
“這里沒外人,你有什么想說的,盡管說。”
馮若晚的偽裝其實很簡單,稍微睜大眼睛,都能看得清,偏有人喜歡裝聾作啞。
馮若晚推著輪椅來到阮汐霧身邊,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
“姐姐還真是沉得住氣。這么大的事情,不但不哭不鬧,還有心思在醫院推老人家作秀。”
可能在馮若晚看來,大多數人都是在作秀吧。阮汐霧雙手環抱,別過臉去看馮若晚那張比紙還要蒼白的臉。
“我很忙,沒時間在這里聽你姐姐妹妹的裝腔作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