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骯臟的鐐銬在那一排排血跡斑駁的刑具邊上輕輕搖曳,似有若無的微風卷起陣陣腥臭氣息,吹拂過那些匍匐在地的尸體;而在這片被尸臭所充斥的「刑場」中央,一名肥膩的男子“呼哧”喘著粗氣,臉色鐵青地瞪著前方那幾道僵持的身影。
“唔……唔額啊——!”
伴隨著凄厲的哀嚎,前方的兩道身影應聲飛出,“砰”地一聲砸在了旁邊堅硬的石壁上,軟趴趴地滑落在地。
“都……都是群廢物!”
肥膩男子瞟了眼被勒斷了脖子的兩名手下,滿臉的橫肉在憤怒和恐懼之下微微抖了抖,隨即一轉頭,指著畏縮不前的剩余幾名侍衛,大聲叱喝道:
“還愣著干什么?給老子上啊!一只被栓住的‘野狗’都搞不定,你們是干什么吃的!!”
“可、可是馬腹大人,他、他太厲害了……我們沒法靠近他啊……”一名侍衛滿臉驚恐地盯著前方,顫顫巍巍地不敢前進。
只見視線前方的刑臺上,一名被栓著右手的年輕男子正吊在中央,低著頭一動不動。
忽明忽暗的淡黃色光索從男子的左手中延伸而出,環繞左右,而在那皮開肉綻的左手腕上,甚至還懸掛著那只被硬扯下來的手銬。汩汩鮮血順著滿是傷痕的血衣流淌而下,點點滴落在地,但那名男子卻似乎對此熟視無睹,反而陰沉地冷笑著,仿佛一只等待獵物的野獸。
“呵呵呵……還要來嗎?可以,我不介意再多殺幾個。”
年輕男人笑著,慢慢抬頭看向前方的馬腹等人,長長的劉海后,一雙金銀異瞳正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怪……怪物!你明明被司幽大人冰封住了脈絡,應該用不了能力才對!你、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馬腹氣急敗壞地指著刑臺上的路星月,大聲質問道。
“妖法?哼……你以為區區冰封能封印我一輩子?”路星月冷笑道。“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對我動用私刑取樂,我還沒那么快能激發氣血沖破封印……”
“你、你……!”吃癟的馬腹結結巴巴,氣得說不出話來,但他又很快想到了什么,小眼睛滴溜一轉,一副惡毒的笑容再次爬上肥膩的丑臉。
“呵呵,就算你恢復能力了又能怎樣,就憑你這副樣子,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這『皇城』,就跟你那沒用的義父一樣……”馬腹抬起頭,挑釁似的看向露出怒容的路星月,調笑道。
“我聽說,你就是為了找你那下落不明的義父才來我們寨城的?呵呵呵……看來你對『九泉寨城』歷來的規矩完全一無所知!”
“你……什么意思?”路星月兩眼一瞪,咬牙說道。
“這么跟你說吧,咱們『九泉寨城』本來并不怎么排斥外來的家伙,但一個多世紀前那個可恨的饕餮來幽冥界大鬧了一番,還為了竊取司幽大人的『秘密至寶』特意扮成女人接近司幽大人,鬧得滿城風雨……從那時起司幽大人便下令封城,任何外來者進城殺無赦!”馬腹陰笑道。
“就算你那義父之前真的來到過『九泉寨城』,按規矩,他現在估計也早就被宰了!而你竟然還天真地去找司幽大人做交易換情報?哈哈哈哈……簡直幼稚得可笑!”
“胡說!我義父不可能死在這!”路星月怒斥道。
“哼,信不信隨你,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馬腹盯著路星月憤怒的表情,扭曲地笑道。“司幽大人很快就能用『龍骨鑰匙』造出新鬼門帶我們回歸地界,到時候不僅僅是你,整個人間都將和你那愚蠢的義父一起陪葬!怎么樣?開不開心啊?哈哈哈哈……唔!”
話音未落,馬腹的嘴巴忽然被什么東西給狠狠砸中,伴隨著飛出的碎牙,馬腹的身軀轟然倒地,只見一只沾血的手銬掉落在地,而擲出這副手銬的,赫然便是前方的那名異瞳男子。
“閉上你的臭嘴,不許侮辱我義父!”路星月抬起血肉模糊的左手,指著前方的馬腹。“再亂說話,當心我扒了你的皮!”
“呼嗡……呼嗡蛋!給……唔……給窩上!”
馬腹捂著滿嘴的血,發瘋似的指示周圍的侍衛上前圍攻,然而那些畏畏縮縮的侍衛又豈是路星月的對手,伴隨著新一陣的哀嚎,躺倒在地的尸體又多了幾具,只是連番的圍攻也令路星月的傷口再次崩裂,在失血的影響之下,路星月的動作開始漸漸遲緩,視線也變得愈加模糊。
“唔……!”在將最后一名侍衛甩出去后,路星月終于支撐不住,轉頭吐了口血,而警戒在他周圍的淡黃光索也似乎撐到了臨界點,最終消散而去。
“呼……呼哈哈哈哈!你小子終于不行了吧?看你還給我橫!”見到路星月已瀕臨透支,馬腹像是終于抓到了報復機會似的,獰笑著追上前,揮拳打向路星月的臉。
“不是說要扒了我的皮嗎?你倒是試試啊!之前聯合那死人妖耍我,剛才還敢砸我的嘴,這次新帳舊帳給你一起算!”
馬腹發泄似的一拳拳砸向路星月,而此時的路星月卻已經連回應的力氣都沒有了,被鮮血彌漫的視線越來越朦朧,連意識也慢慢變得恍惚,只是在這迷離之間,他卻似乎瞥見了一個眼熟的人影,一個本該不可能出現在這的人影。
“你……是……”
『轟隆——!!』
巨大的轟鳴突然回蕩在空蕩的地下刑場,還沒等馬腹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便覺自己的后頸一緊,緊接著眼前天旋地轉,伴隨著背后的刺痛和崩裂的碎石,僅僅轉瞬之間,馬腹便像塊肉彈一樣,被狠狠地砸進了遠處的石墻,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死肥豬,看來之前揍你揍得還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