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的話,不疾不徐,卻如一記又一記悶拳,有節奏地捶打陳克己心口。
他覆上常遇春手背,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怎么會沒想過。
陳家像一顆腐壞的洋蔥,從里頭爛了,正一片一片被她剝落光鮮的外皮。
人性本惡。
陳克禮與他同父異母,滿心算計,更別提壓根沒有血緣關系的薛瓊玉。
這種扭曲心里源自同一種情感訴求——渴望被真正接納。
怎么可能呢。
接納,就意味著會參與分家產。
百年嘜斯啤酒,市值千億。
他倆像被陳在山投放的“鯰魚”,加劇競爭,父親在觀察誰被激發斗志,誰的本事大。
說各懷鬼胎不為過。
陳家長輩們想優中選優,小輩們則盤算如何利益最大化,給自己留后路。
當初,他正是看透了這一點,不想被家族擺布,才決定躺平擺爛,反其道行之。
陳克禮上躥下跳,大概也很清楚,大部分打工崗根本無法控制大量資源,何談公司重大決策的影響力。
野心要與能力匹配。
對陳克己而,嘜斯啤酒副總裁,算陳家的出價,邀請他進入這場“圍獵游戲”。
什么豪門,全他媽是冠冕堂皇的圖謀。
常遇春面前他羞于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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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克己輕笑,唇角沒有情緒,“陳家不止培養演員,還養蠱,各個都是機會主義。”
“你覺得她很傻對嗎?你太低估人性了。”
“她比誰都清楚陳家養女這個身份,會給她帶來多大助益,她不會自掘墳墓的。”
“春兒,陳家......”
他糾結該不該讓她直面陳家的不堪。
“......”
見他欲又止,常遇春抬頭,正闖進他幽暗深邃的眼眸,輕而易舉找到她的影子。
她張了張嘴,沒有問出口。
如果他不想講,說出來的也不真。
成年人的分寸感從來都是點到為止。
陳克己把她圈在懷里,吻她發頂,他聲音很輕,“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