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國手持開山刀,在山中艱難地前行。
春天草木瘋漲,原本清晰的上山路已被無盡的綠意掩蓋得無影無蹤。
只能依靠樹干上那些模糊不清的記號,一步步地砍出一條前行的道路。
魁梧男還嫌他動作太慢,嘲諷道:“趙向導,你這辦法太蠢太慢了,看看我這個。”說著掏出一個指南針,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趙振國懶得搭理這個自以為是的信球。
在這里,指南針基本就是個擺設,屁用沒有。
果然,沒過多久,魁梧男就發現指南針瞎胡轉啥也不是。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后方傳來,伴隨著尖叫聲,騾子凄厲的嘶吼聲和什么東西滾落的雜亂聲響。
趙振國心頭一震,立刻回頭望去,卻只能看到一片樹叢,無法判斷后方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與小劉背簍里的郭教授面面相覷,這是怎么了?
迅速掃視了周圍一眼,趙振國發現除了跛腳男和王大海之外,其他五名科考隊員都在場。
艸!別是最后牽騾子的王大海出事兒了吧?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回去看看。”
趙振國說完,轉身就向后奔去。他身手敏捷,不到十分鐘就到了事發地。
跛腳男和王大海正激烈地廝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打得有來有往,王大海貌似還占上風。
兩人都沒事,就是六只騾子少了一只。
“嘿,孫子,快點放開你爺爺,我不跟你這個跛腳的廢物打。”王大海吼道。
這話簡直是火上澆油,跛腳男怒罵:“我日你爹!你才廢物!那個姓趙的讓你來干嘛來了?你丫的沒看好騾子,騾子摔下去了,那里面有我們的干糧和水…”
“你是不是敵特?是不是想破壞我們的科考行動!”
王大海被罵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打架就打架,咋還來陰招,果然是文化人,上來就扣帽子,
“艸!你他娘的有病吧!瞎幾把亂說,給我扣什么大帽子呢?明明是你丫抽煙點火,嚇著騾子了……”
“要不是老子眼疾手快把頭騾的繩子砍斷了,其他騾子都得跟著滾下去…”
兩人爭吵得不可開交,科考隊本次上山共帶了六只騾子,每只騾子負重五百斤左右,按王大海的說法,他不僅沒過而且有功,起碼保住了五頭騾子。
跛腳男卻堅持認為是王大海沒牽好騾子,才導致了騾子摔落。
趙振國取出望遠鏡,看向山崖下,那只騾子正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不止,身上馱著的物資散落一地,四條腿似乎都受了傷,無法站立。
嗯?他好像看見有什么東西在反光。
再一看,不見了。
瞅著跛腳男被打得鼻青臉腫,趙振國才慢慢悠悠地開口勸架:“別打了,騾子而已,死就死了,人沒事就行。”
跛腳男指著山崖吼道:“屁!那上面有我們的干糧,你們趕緊下去給我抬上來…”
趙振國皺了皺眉頭,這跛腳男簡直是瘋了。
山崖目測有三十多米高,角度超過了六十度,他是人,不是蜘蛛俠,他瘋了才會下去送死。
還好小劉背著郭教授來了解情況了,要不然趙振國跟跛腳男真的掰扯不清楚。
…
一上午,一行人才將將走了二十里山路。
路難走只是一方面,主要是負重一個郭教授的小劉和跛腳男,實在走不快。
兩位女同志和顫顫巍巍的老煤倒是讓趙振國刮目相看,話不多,也沒那么多事。
眼看著日頭已經高懸,大家實在是走不動了,于是找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準備吃午飯,眾人全都傻眼了。
按照原計劃,他們每個人都會隨身攜帶不少于兩天的食物和水,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上午騾子帶著物資掉下去的時候,他們并不十分慌亂。
但是…為了減重,科考隊七人竟然不約而同地都沒有隨身攜帶干糧。
標準的尷尬局面:我以為你帶了,你以為他帶了,到最后誰都沒有帶…
除了干糧,水也是問題,七個人加起來只有五個水壺,其中三壺都是半滿。
臥槽,隨身不帶干糧,這些知識分子腦袋里裝的是什么?水么?
趙振國朝王大海使眼色,示意他把鍋盔拿出來,分給大家。
結果,王大海就跟瞎了一樣,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趙振國。
他看不見,看不懂,全白面的鍋盔他舍不得給!
跛腳男問:“你倆干啥呢?”
王大海嘿嘿一笑:“準備去放水”說著,還故意朝遠處指了指。
跛腳男恨得牙根癢癢,他口干舌燥,他們居然還放水!挑釁!這是赤裸裸挑釁!
想開口回罵,卻被郭教授攔住了。
郭教授黑著臉問:“附近有沒有水源?”他覺得老臉燒的慌,昨天小趙同志問他們有沒有野外作業經驗,他們還笑。
有經驗還能干出斷水斷糧的事情?
趙振國撓撓頭,指了指遠處模糊的山脈輪廓,說道:“郭教授,目的地附近就有條河,水還挺清的,按照我們今天上午的腳程,大概明天下午能到。這附近也有水潭,但是繞路,路比上午的路還難走,大概能在今晚上日落前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