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萬字,放開看各位)
天氣:大雪
時間:933p
莊園里的戰斗異常激烈,雪花四濺,將原本被覆蓋的大地刨了出來。
但是內衛開始逐漸處于下風,即便他用刀砍到了凱爾希的腹部和手臂,但是這對她來說似乎影響不大。
眼前鋪面而起的大雪與黑煙,如同無邊的黑暗朝巴尼聶楚夫涌過來,黑暗至始至終都是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內衛在試圖勾起他的恐懼,一如過往他對付帝國的敵人一樣。
但巴尼聶楚夫并沒有慌張,他早就料到了內衛會使用這一招,于是轉身大喊道:“凱爾希,放!”
一發信號彈突兀的射向孤寂的天穹,照亮這座孤立無援的山莊,而巴尼聶楚夫眼前也出現了敵人的標識。
是的,這是戰地一的信號彈,代碼是這樣寫的。
“我看到你了。”巴尼聶楚夫嘴角微微勾起,腳下的雪花瞬間炸開,朝著標識位置迅速突進,盡管在國度里會有各種限制與削弱,最重要的是那些漆黑的碎片……但是他發現,只要自己不呼吸這里的空氣使其進入身體肺部,那么這些碎片便不會被他吸收進去讓他昏迷。
因為是在戰斗中發現的,臨時買一個便攜吸氧瓶綁在腦袋上有點不太現實,只能去拼這進去的這點時間能不能把內衛打趴下了。
刀刃尖嘯著揮向目標,砍在了內衛凝結出的黑色半透明護盾上,發出來刺耳的“咔咔”聲。
“不列,忘了還有這出。”巴尼聶楚夫眉頭緊皺,盡管這一刀并沒有用盡全力,讓對方的護盾差點破防,但是他在國度里能停留的時間有限,如果被對方拖住就完了,而且對方的護盾還能夠在短時間內恢復。
那么,速戰速決。
內衛正要有所作為,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震,隨后連人帶護盾一起埋入了雪中,巴尼聶楚夫壓上前來,利用鞋子上的撞角一腳踢碎了護盾。
代價雖然是撞角沒了,但是回報是巴尼聶楚夫成功的將內衛從龜殼里抓了出來,手伸進雪里直接抓住內衛的衣領往外一扔,內衛便飛了出去。
“吼!”
身后傳來一聲怒吼,內衛想都沒想空中回身就是一刀劈過去,與3的爪子交鋒在了一起,不過這只是其中一只爪子,像這樣的爪子,它還有三只。
內衛也不會傻不愣登的等著對面的爪子刺上來,借著與刀交鋒的那只爪子的力量一彈,身子便向后飛去,順帶甩了幾個黑色晶體與3糾纏。
“嘶……呼……該死的怪物……”
穩當落地,內衛感應了一下國度里的情況,沒有發現那個家伙的蹤跡。
“跑去哪里了,獵物……”
內衛正欲走動,卻突然傳來一股極大的危機感,就連身體里的邪魔碎片都在拉著他,不要再往前走了。
“什么情況?”他環顧四周,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巴尼聶楚夫,但是他的刀卻是收起來了,他本人正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你……”內衛想朝他走去,但那股熟悉的感覺再度傳來,讓他感到極度不適,“你做了什么把戲?”
“把戲?不不不……”巴尼聶楚夫揮了揮手,“只不過是做了個囚禁你的牢籠罷了。具體什么情況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內衛看著面前明明空無一物但卻給他極大危機感的空氣,他最后還是選擇凝聚出黑色冰晶去試探,結果伸出去后便消失不見了一部分,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源石技藝的波動,就這么消失了一部分,用手摸上消失的部分,空無一物。這幅景象,讓他這個代表恐懼的軀體,不禁也開始感受到這種許久不曾見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嘶……呼……可怕的能力。”內衛壓制住這種情緒,“你與當年相比便強大了很多,這種進步速度,實在是令人生畏,是常人不可觸及的高度……”
軍裝下涌出黑霧,盡管這兩次釋放國度的時間過短了,但是為了帝國除去兩個危險的要害,這份犧牲,值得。
黑霧被吞噬了很多,但是仍有很多從未被巴尼聶楚夫封鎖的地方鉆了出來,試圖再次形成剛剛那樣的絕對領域。
“嘁,故技重施的家伙。”巴尼聶楚夫右手一揮,撤掉了滯留在內衛身邊的空間裂痕,隨后右手搭在了閻魔刀上再次沖向內衛,想要阻止內衛。
內衛眼睛紅光一閃,黑霧中凝結出數塊鋒利的黑色冰晶射向巴尼聶楚夫,當其與閻魔刀接觸時,卻是發出來金屬般的聲音與刺耳的嗞啦聲。
這種情況似乎有點留不得手了,巴尼聶楚夫心一橫,使出全力用刀鋒徑直砍向內衛的腰部。
國度的黑氣在巴尼聶楚夫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纏上了他的腿部,想要限制他的行動,但手臂的力量趨勢不減,依舊是砍到了內衛的護盾上。
“咔”的一聲,護盾沒有堅持哪怕一秒鐘便支離破碎,隨后便絢爛開花,而刀刃在砍破護盾后猛然止住,內衛抬頭,與巴尼聶楚夫對上眼睛。
“嘭!”
沒有多說什么,巴尼聶楚夫一拳打到內衛的腹部,又是一拳打斷了對方想要拔刀反擊的右手。左手順勢抓住右手,再度將其扔出國度。
至于為什么沒有打內衛的腦袋,這個地方的呼吸器要是壞了,那內衛體內的邪魔碎片就會毫無保留的泄露,灑落在距離北方凍原上千里遠的維多利亞國度上。
內衛還不能死,至少現在是這樣的。巴尼聶楚夫可以選擇挑起維多利亞與烏薩斯的戰爭,然后混戰爭飯吃人血饅頭,但是他不想到時候被推到前面來說自己就是戰爭的罪魁禍首,到時候真的就是人人喊打了。為了吃這么一大口飯把后半生都斷送了,細算下來不太值得。
再說了,凱爾希也在旁邊看著,如果內衛在這里被自己殺了,額,倒是想不出來會怎么樣。不過還是要和她打點好關系才好。至少,萬一她被感染了,后面買抑制劑也能便宜一點。
所以,內衛,你也是被我利用的一環。
內衛飛向的地方依舊是3的位置,3此時也處理好那些晶體了,正愁因為國度沒辦法對內衛造成什么危害,這下飛了過來,3也學聰明了,不再興奮的吼叫暴露自己的意圖,而是四爪上前直接控制住內衛的雙手雙腳,整個構物身軀壓在了內衛身上,不過看起來倒是沒有那種曖昧的感覺就是了。
3張開嘴,直接咬住了內衛的頭,正要發力,但是被巴尼聶楚夫呵凱爾希一同阻止了。
“等下!別咬下去!”
“on3tr,停下!”
“(悲鳴)”
3乖乖的停下了動作,但嘴巴還是卡在內衛腦袋上警戒著。
“皇帝的利刃,還要再打下去嗎?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處于下風狀態。”巴尼聶楚夫走過來蹲下說道,“這還是我沒有想要殺你的情況下,要是想,你的身軀早已殘破不堪。”
“嘶……呼……”
“你受傷不輕,內衛。”凱爾希沒有上前來,停留在二十多米開外。
“這家伙……我有點懷疑你是否給這個帝國的敵人注射了藥物,增強了他的反應能力……嘶……呼……”內衛的聲音中帶著顫抖,“我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你改造出來了一個怪物。”
“哧……”巴尼聶楚夫沒忍住笑了一下,看向凱爾希,她對此也只是回應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和聳肩。
“不過,即便你沒有指揮戰斗,但我仍然感受到了……你身上,有著戰士的影子……”內衛看向凱爾希,說道,“嘶……呼……真是稀奇,但你的力量卻要依賴……一只怪物。”
“戰斗的痕跡尚可掩藏,但遭你侵染的土地無法恢復原狀,你不該這么一意孤行。”
“你……”
“‘每一個內衛都是一個國度’,這種充斥著修飾詞語的描述,其實是在談論一個事實。”凱爾希緊握著右手,手中還有剛剛發射信號彈的戰地一的信號槍,“需要我提醒你嗎?你的面具正在破裂。現實維度正在對你體內的邪魔產生反應,儀式施加的牢籠出現了裂隙。”
“咔嚓”內衛臉上的面具適時發出了輕微的破裂聲。
“還是說,你真的覺得一位皇帝內衛在伯爵莊園里引發一場恐懼的湮滅,維多利亞依舊會放任不管?”凱爾希見內衛沉默著,接著說道,“內衛的職責,在于烏薩斯存在的一切理由。”
“笑話!我豈需要一個叛國者來教訓我‘職責’一詞!”內衛情緒激動的喊了出來。
“那么,你現在所效忠的,是如今的烏薩斯,還是一個偉大的幻影?”
“……”
“告訴我內衛,不要辱沒你的名號。”凱爾希咄咄逼人的向內衛輸出著,“告訴我當今的烏薩斯皇帝,究竟是如何對待松心山谷事件的?難道你敢說,那些叛亂的種子,風波的起因,都是烏薩斯皇帝的授意?”
“這一切因你而起。”內衛憤怒的反駁道。不過被3扯了扯腦袋,“你這怪物……嘶……呼……”
“盡管誆騙你自己吧。”凱爾希冷笑著說道,“事實是,年輕的皇帝甚至不知道那里發生的一切。你們認為,皇帝不需要知道。”
“……”
“你,你們,在渴求一個逝去的時代。”凱爾希沒有細說這個時代,但在場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我不去評判這是否正確,但任由一位大公死于政斗,都會成為全新叛亂的苗頭。”
“這不該由你判斷。”
“我能預見他的死帶來的種種后果。有些人出于憤怒,謀求所謂的公正而要求他死。為了消抹證據,切斷聯系而希望他死。”凱爾希整理著她腦子里的信息,將那些真相一點點刺入內衛身體里,“而另一些,則希望他活著。希望他繼續行他脫離不了的職責,或者,也有人希望以一個活著的人證作為踏板,向第三集團軍所有牽扯勢力發難。他的死活無關緊要,如何處理一觸即發的矛盾,才是重中之重。”
“你難道想說……”內衛此時也終于是冷靜下來了。
“只有讓一個平平無奇的烏薩斯刺客,出于個人情感殺死一位她本不可能接觸到的大公,罪行才如同被駝獸吞下的草籽般消化。”
“……聽上去,你高瞻遠矚,以一介平民身份,為我們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這是為了避免烏薩斯進一步內耗,而做出的最好選擇。”
“……你(烏薩斯粗口)的,冠冕堂皇!”
內衛突然爆發,黑霧再次流出,面具的縫隙下也開始流溢出來。
“(嘶鳴)”3沒有命令而不得不放棄內衛,遠離了他,巴尼聶楚夫也同樣幾個后撤步遠離,不過神色倒是沒有那么的嚴肅。
“叛國者!你的狡辯是對烏薩斯的污蔑!即使如你所,縱使你的行為有千百個借口有利于烏薩斯,這些決定,也不該由你去做!”內衛掙扎著爬了起來,3鋒利的爪子還是不免割傷了他。
“控制住你自己,內衛。”凱爾希說道。
“我嗅得到你的謊——你膽敢號稱自己是為了烏薩斯!”內衛顫抖的手搭在了利刃上。
“落日峽谷已變成一片恐懼之地!”凱爾希眼神示意巴尼聶楚夫,同時與3心里溝通,一旦內衛一意孤行,那么就殺了他。
巴尼聶楚夫的手放在了刀柄上,伺機而動。
“哪怕帝國的榮光持續萬年,那片漆黑的土地依舊不再屬于烏薩斯,不再屬于這片大地!”凱爾希大聲說道,“你難道要重蹈覆轍嗎!?就因為你自己的失控,將帝國卷入一場遠不在預見之中的戰爭!?你只是被先皇的宏愿沖昏了頭腦,烏薩斯人!”
“……嘶……!”
沸騰的恐懼在頃刻間坍縮為實體。那股無止境的宣泄終于停下,徒留淡淡的黑色流蘇,散發著不祥,從面具破損的縫隙緩緩流出。
“……呼……”
“停下,on3tr。”凱爾希這句話不僅是對3說的,也是對巴尼聶楚夫說的。
“怎么?你放過了這個機會……”
“我很清楚你的手腕,如果讓on3tr攻擊,那么那些漆黑的尖刺就會貫穿我的胸膛。”凱爾希說的倒是沒錯,巴尼聶楚夫或許可以攔下攻擊自己尖刺,但凱爾希那邊就不敢保證了。
“嘶……看來試探已經毫無意義。你知道,你很清楚地知道內衛的運作原理……你曾說我是異類,現在,卻又以人類相稱?”
“如果說我對你還有一絲認同,那也與你如今所執行的意志無關。”凱爾希說道,在你對抗它們的任何一個瞬間,你仍是人類偉岸的壁壘之一。沒有任何人,能剝奪你們生而為人的榮耀。至少,在你被那個注定毀滅的幻想欺騙之前。
“嘶……”內衛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對了,我的確錯估了很多事情……它們因‘所知而強大’。為了對抗他們,扼制一切關于它們知識的傳承,成為了所有國度不成文的律法。你并非薩米的雪祀,也與薩爾貢的永恒軍隊無關……能看見泰拉大地境外風景的,從來只有各國知識權力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盡職的人。”
“你的職責是什么?”
“你的心里已經知曉答案,我做的不比你多。”凱爾希平靜的回答道。
“那么你呢,那邊的內衛的殺手。”
“對此略知一二。但不過是個見多識廣的雇傭兵。”巴尼聶楚夫對著內衛行了個古老的高盧禮。
“……哼。”內衛過了一會兒,才發出一聲冷哼,“我必須承認……我從未見過知曉內衛機密的外人。叛國者,你犯下的罪行和你掌控的秘密,依舊令你背負著諸多罪責。但我也從未見過,能與我分庭抗禮的古怪生物……”
“(挑釁的尖嘯)”
“嘶……你已經開始超乎我的預料……你身上的謎題甚至令人擔憂,我該更謹慎些對待你。”內衛接著說道,“就當我聽信了你的讒吧,‘烏薩斯人’。但是記住,皇帝的利刃在盯著你。……唔。”
“……我們都沒有時間了。一旦被伯爵發現你的存在,將會使尚未喘息的烏薩斯再度陷入新的漩渦。”凱爾希皺起眉毛說道,“即使沒有人這么想。”
“……別太自以為是,我只是沒料到處理一個叛國者,竟會浪費這么長時間。”內衛頓了一下,說道,“還有一個始料不及的內衛殺手。呼……你們值得我謹慎對待。”
“你的職責是看守萬尼亞大公,而尋找萬尼亞大公的‘意外’死因,是你唯一的任務。我令他的死歸于平靜,如今,我也遠離了烏薩斯的國土,我是否真的有……”凱爾希瞇起眼睛,用起了重音,“侵犯過烏薩斯的權益?——那么是否該為我的生死付出過大的代價,我相信,每個內衛都會做出合理的判斷。”
“你——”
內衛的話還沒說出口,巴尼聶楚夫很恰巧的打斷了他的話,刀光一閃,內衛腳下的雪層被憑空撕裂。
“但眼下,你必須立刻回到烏薩斯。”凱爾希配合著說道,“傷痛對于你而無足輕重,但被on3tr與斯文托維特摧毀的管道會使你窒息——溺斃于邪魔的影響中,哪怕只是尸骸的碎片。”
“……”
“動作快,那樣也許你還能安然回到烏薩斯的國土。”
“被目標擔心的經驗,確實難能可貴。”內衛微微頷首,“何況你,一個叛國者,對我的了解甚至遠勝于尋常的烏薩斯軍人。”
“我也從未有與帝國的利刃促膝長談的經驗。”
“——你活了多久?你又是什么身份?”內衛又一次問出了那個問題。
“只是大公的私人醫生。”凱爾希回答道,“你本該在我乘車離開的時候刺殺我,毫無防備,輕松拿下我的人頭。”
“也許現在還不遲。”
“靜候佳音。”
“哈!”內衛突然大笑一聲,“你當為烏薩斯效力,叛國者,你背叛了一個本可以讓你無限光輝的國家!”
“聽上去,我該十分遺憾。”凱爾希面做惋惜,不過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是裝的。
“還有你,內衛殺手。”內衛指著巴尼聶楚夫說道,“你的戰力,也本可以在烏薩斯穩居高層,指揮軍隊,帶領烏薩斯走回那個黃金時代……但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