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冰被她一巴掌從床上拍了,但是并不起來。
在這個美好的沒有任何通告的日子里,她徹底隨心所欲了,阻止她在床上躺上一整天的理由只有去見夏以桐,現在夏以桐都在旁邊坐著了,她兩眼一閉,前一刻活蹦亂跳地和夏以桐“打仗”似的喂楊梅核兒,下一刻就躺在床上裝死,把出神入化的演技發揮在耍賴這種事情上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夏以桐打掃完剛才她們倆打鬧掉到地上楊梅核兒,包裝袋丟進垃圾桶,轉過臉來本來以為能見到一個豎著的陸飲冰,或者直接聽到浴室的水響,卻依舊是保持著原來的姿態橫在床上的。
夏以桐:“……”
陸飲冰不僅耍流氓技術一日千里,連耍賴皮這種技能點都沒放過點亮。
“起床洗澡了。”夏以桐又叫了一次,一巴掌拍向……由于是仰躺著的,這次沒有屁股可以拍,拍在了她的手臂上,鑒于手臂上肉比之前的部位少了很多,夏以桐這一次拍得很輕,約等于沒有力道。
“愛的撫摸”對于陸飲冰當然是無效的,相反,她呼吸平穩。如果不是夏以桐對她了解得深刻,光憑眼睛看是無法判斷她睡著還是醒著的,作為一個優秀的演員,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睡著的戲是基本功。
夏以桐一看“禮”是沒用了,直接動用了“兵”——即使用武力。她手先探進被子里,確認她睡衣都完整地穿在身上,沒有趁著她收拾時間光速換成裸|睡狀態,稍放下心,這樣掀被子的時候就不會太冷了。
陸飲冰裝著睡,腦子和五感一刻都沒消停過,也沒出現裝著裝著睡就真的睡過去的事情,畢竟今天白天睡睡醒醒的好多回了,她覺得想睡也睡不著了。
她聽見夏以桐抽紙巾的聲音,猜到她可能要用紙巾把地上的垃圾包著撿起來丟進垃圾桶,然后在腦海里描摹她的動作,蹲下身時旖旎的腰線,還有臉上無奈的笑容。
今天看過的同人小說內容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浮現在她的腦海,尤其是被她定義為“不太黃”的內容。這兩天晚上都沒做過,身心都有點癢兒了,便跟著心猿意馬起來。
腦海里剛把夏以桐外套脫了,能看見后腰的肌膚,一陣涼意便忽的襲來,陸飲冰還以為夏以桐會刮風了呢,這什么破夢。她急忙躲避,手揮到一半,猛地發現眼前換了一方天地。
夏以桐把她從床上半拖半抱地弄了起來,扭頭就往浴室的方向走。
陸飲冰:“……”
她剛才居然做了個夢?夏以桐收拾東西才幾分鐘,有五分鐘嗎?繼自己睡了一天以后,居然又在五分鐘內秒睡還做了個夢?
她不是老了就是懷孕了……陸飲冰對兩個假設都不能接受,前者是因為她雖然過了三十幾年的生日了但是內心覺得自己還只有十八歲,后者就更不用說了,夏以桐并不具備那個功能。
感覺自己在這方面有點向某只動物靠攏的陸飲冰感覺受到了精神傷害,遂放棄**意向,整個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兒下來。
夏以桐敏銳地察覺到了,問了句:“怎么了?”
陸飲冰不經大腦就回答道:“困了。”
夏以桐:“……你白天在家沒睡嗎?”
陸飲冰:“……”
“睡了。”她油然而生出一股委屈來。
“那你怎么……”話剛說到一半,夏以桐手臂猛地往下一墜,差點脫臼,陸飲冰氣呼呼地從她懷里跳了下來,自己進了浴室。
她還想關門,夏以桐已經趕了上來,怕把夏以桐夾傷,背對著她開始脫衣服。
門開著漏風,夏以桐回身帶上浴室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怎么了?”應該問又怎么了,但是這個“又”字帶著一絲不耐煩的氣息,在這種陸飲冰心情不好的敏感時期,說每一個字都要考慮齊全。
在賓館閑著也有人招惹她?剛剛鬧的時候不是挺活潑的嗎?
陸飲冰此時已經脫完了衣服,鼓著腮幫子打開了花灑,沒理夏以桐。夏以桐也把衣服脫了,極其自然地從她手里接過去花灑,幫她沖澡。
大約過了五分鐘,陸飲冰透著陰云的臉才慢慢云開霧散,重見光明。
陸飲冰終于開了金口給出解釋,說:“起床氣犯了。”
夏以桐:“……”
就那么兩三分鐘起來也能有起床氣?
仿佛有讀心術似的,陸飲冰哼道:“不能嗎?我眨一下眼睛都能犯起床氣,你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夏以桐笑著表忠心,她就是覺得有點好笑而已,只是一點點,而且不能表現在臉上,不然現在是起床氣,一會兒就是起床風暴了。
相安無事地洗完澡,順便刷牙漱口,陸飲冰已經自我調整完畢,嚴格按照老年人作息和夏·老伴兒·以桐鉆進了被窩。
她無論如何也不躺著了,坐在床上看書,不再是她今天收藏的那些,而是《育兒百科》。夏以桐則做她自己的事,閉眼背劇本,兩個人互相不打擾。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到休息時間了,就關了燈,片刻后傳出或大或小的動靜,最終完全安靜下來。
網絡上陸飲冰曝光的事余韻未平,但在她們倆這里早就揭過,和吃了一頓早餐沒什么不同,很快到了生命的下一頁。
什么樣的時間會過得特別快,越美好的,越舍不得的,就會溜得越快。陸飲冰在片場呆了二十九天,不足一個月,踏上返程。
沒什么離別的愁緒,也沒有做特意的道別,夏以桐早上去了片場,陸飲冰讓小西買了兩袋種類豐盛的水果,放在房間茶幾上,同時每樣按個頭大小洗凈幾個,摞放在果盤里,保證她一回來就能吃到。水果不能自己去買,洗還是能自己洗的,洗完叼了一個草莓在嘴里,和身后的茶幾合照,一并發送微信:
我回去啦,么么噠
夏以桐拍完一場戲下來,才回復:好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
京城,某獨棟小樓。
陸飲冰工作室,薛瑤辦公室。
雖然職業經理人已經代替了薛瑤之前的位置,但是薛瑤的辦公室并沒有取消,連稱呼也沒改,公司員工一直都是叫薛總。
陸飲冰從片場回來后,在家歇了一天,第二天就到公司報道。
薛瑤:“《v》雜志給你遞了根橄欖枝,想請你拍封面外加一篇專訪,他們的總監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了,你再不去他能到我辦公室門口掛根繩子上吊。”
陸飲冰忍俊不禁道:“就他們總監那體格,怕是要把咱們這棟樓都給吊塌了。”
“是啊。”薛瑤說,“我也是這么回他的,所以他就改成威脅了,你再不肯去他就過來把我辦公室壓塌了。”
陸飲冰樂了:“你之前是怎么答應他的?”
薛瑤:“如果要接封面首先考慮他家。”
“那行吧。”陸飲冰道,“好久沒有拍封面了,是時候拍個硬照了。”
薛瑤:“那我答應人家了?”
陸飲冰:“答應吧答應吧,夏以桐前兩天還跟我念叨什么時候拍封面給她看,我打算給她個驚喜。”
薛瑤用眼神對陸飲冰進行了一分鐘的掃射,嗆她道:“那你得讓雜志官博不透口風才行,但是這可能嗎?不可能,快死了這條心。”
陸飲冰夾著眉頭若有所思:“我試試讓我家里朝雜志施壓?”
薛瑤一臉“這特么哪兒來的紈绔子弟我絕壁不認識她!”去她的德藝雙馨和根正苗紅吧,并且在心里將萬惡的資本主義代表陸飲冰譴責了一百遍又一百遍。
陸飲冰哈哈大笑,“騙你的。”
薛瑤想拿果盤里的橘子捶她。陸飲冰原本的無法無天在回國以后沒有絲毫收斂,反而又新添了一種新的屬性,那就是拉仇恨,俗稱的耍賤。
薛瑤摸了摸自己額前的發際線,心里瞬間被迫明亮起來,無論什么時候,都要保持平和快樂的心境,這樣才能健康、長壽,以及毛發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