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兩年前一樣,電視墻的畫外音報著入圍演員的名字,五分之一的機會,不,兩年前,是五分之二,無論是她贏,還是陸飲冰贏,都是一樣的。
夏以桐的臉占據了五分之一的屏幕。
頒獎嘉賓拿著金色的密封信封,調侃道:“看來我們的入選人之一有點心不在焉啊。”
夏以桐沖鏡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手機攥得更緊了,一定要來,求你了。
嘉賓還在上面賣關子,一個人叫另一個人猜,另一個人說我不猜我不猜你是在給我下絆子,一個人就說你猜一下猜一下嘛,兩個人扯皮來扯皮去,候選人恨不得上去直接搶了信封打開看,只有夏以桐巴不得那個時間再長一點。
她的手機還沒響呢。
再長的插科打諢也有盡時,嘉賓之一將那個藏著榮耀的信封打開,抽出一張卡片,給了另一位嘉賓,那一位嘉賓掃視了觀眾席一圈,用飽含熱情的聲音高聲宣布道:“最佳女主角,夏以桐!作品《養母》!”
嘉賓話音剛落,整個演藝廳瞬間響起了《養母》的電影配樂,主持臺左右的兩面電視墻上放出夏以桐的劇照,名字也變成了金光閃閃的三個字。
全場沸騰,掌聲、歡呼聲,都在祝福這位年輕的新晉影后。
聚光燈中央的主人公夏以桐沒動,她手指幾要捏碎手機,她低頭看了一眼屏幕,還是沒消息。
主持人以為她沒聽見,笑著重復道:“最佳女主角,夏以桐,入圍作品《養母》。”
夏以桐把手機放進包里,她站起來了,眼圈紅了,跟身邊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人擁抱,來影特意從前一排繞過來擁抱她,同時目光在觀眾席飛快地掃過了一眼,太暗了,更由于視角原因,什么都看不到。
夏以桐在大家的注視下走上了領獎臺,從頒獎嘉賓手里接過了獎杯并和對方擁抱,她包里的手機嗡了一下,一下,然后又一下,暫停了幾秒,接著瘋狂地震動起來。
她沒有來,真的沒有來。
夏以桐差點站在領獎臺上哭出來,她定了定神,勉強忍回去了眼淚。電視墻上畫面變幻,成了夏以桐跪在街頭撕心裂肺地乞求她的孩子別走的鏡頭。
夏以桐先是說了一些謝謝導演以及劇組工作人員之類的套話,然后才深呼吸了一口氣,舉了舉手里的獎杯:
“兩年前,我參加過一次這樣的頒獎典禮,也是提名,不過那次我沒有獲獎,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人獲獎了,我在臺下哭得很厲害,結果對方上臺的第一句話,不是勸我別哭了,而是自顧自笑了好半天,一點人性都沒有。”夏以桐笑著說,眼底有淚。
臺下有的人沒聽懂,跟著笑了。但有不少人也參加過兩年前的金琮獎,對陸飲冰乖張的行為還有印象,再聯系起來陸飲冰退圈的事,均神情嚴肅。
“后來我就一直在想,有朝一日要是我獲獎了,她會不會也坐在臺下哭……”夏以桐眼含熱淚,“可是我沒想到,等我真的獲獎的時候,她卻不在這里了。”
“我……”夏以桐眼睛通紅,一度哽咽。
整場肅靜,安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謝謝陸老師,如果沒有你,我不會站在這里。可惜不能讓你親眼看見。”夏以桐終于淚流滿面,深深地往下鞠了一躬。
她直起腰,在淚眼模糊中,突然看見了一個人。那人那么不起眼,但她就是看見了。
那個人如一棵松樹般筆挺地站著,就在演藝廳的安全出口那里,穿著工作人員的制服,戴著帽子,沉默地看著臺上,抬手在眼角輕輕擦了一下。
在她說完話后,那人背過身,拉開門出去了,背影無比的熟悉。
一秒,兩秒,三秒。夏以桐足足在臺上呆了三秒鐘,才提起裙擺,猛地往安全出口沖去,現場一片嘩然,紛紛朝那個方向望去。
夏以桐強忍住了叫住那人的沖動,一喊就會引起現場更大的騷動,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確定,那個人就是陸飲冰!她就知道,她肯定會來的!
現場反應這么大,來影自然也看到了,只是她是在“工作人員”出去之后才望過去的,只見到夏以桐跑出去的背影。
她一咬牙,也跟著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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