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廳燈亮起來的時候,陸飲冰看見夏以桐滿臉的眼淚。
陸飲冰給夏以桐遞了張紙巾,將自己和夏以桐的帽子都帶上,帽檐下壓,口罩一起跟上。
打掃衛生的阿姨進來了,在門口等著。
坐在最佳觀影區的那對小情侶坐著沒動,一直等字幕放完才離開,男生是摟著女生的,女生偎在對方胸口,看樣子哭得不輕。
這倒不怎么意外,陸飲冰也上網看過一些評論,但是讓她意外的是,前面一排的方茴和小西抱在了一起。
夏以桐眼睛略有些紅腫,陸飲冰伸手指了指前方,兩人同時站起來,往前下方看去。
陸飲冰冷不丁出聲道:“希小西。”
小西從方茴懷里彈簧似的彈了出來,方茴懷中驀地一空,眉毛微微往上挑了一下,是個不太愉悅的表情。陸飲冰看了方茴一眼。
是她想的那樣嗎?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果然看世界的角度很重要,直的時候看什么都直,現如今彎了,看什么都彎。
趁著清潔阿姨在前排收飲料杯和爆米花桶的時候,一行四人依次離開,陸飲冰帶夏以桐回了自己家,方茴開車帶小西去了小西家。夏以桐的房子現在給方茴住,但是小西總歸要有人送回家的。
在停車場互相道別,夏以桐坐在副駕駛,手按著自己的腰,三個小時的觀影,電影再精彩也難免腰酸背痛。她看向身側的陸飲冰,陸飲冰架著副墨鏡,看不清具體的視線方向,但總體上是朝著剛剛開走的車的。
“你看什么呢?”
“看你的助理和我的助理啊。”陸飲冰嘴角帶笑。
“她們有什么好看的。”
方茴開車既穩且快,很快車影就消失了,陸飲冰發動了車子,技巧嫻熟地從停車位倒出來,一直開出了地下停車場,才明顯另有深意地問道:“你說為什么是方茴送小西回去,而不是小西送方茴回去呢?”
夏以桐說:“因為那是我的車啊。”
陸飲冰:“……”
有理有據,不得不服。
夏以桐問:“那你覺得還能是為什么?”
陸飲冰嘀咕道:“方茴長得比小西高,身子骨也比她結實啊,一看就是那啥啥。”
夏以桐手背擋在嘴唇上,笑:“那啥啥?”
陸飲冰道:“就攻唄。”
“攻是什么意思啊?”夏以桐明知故問。
“就是兩人關系中占主動的一方。”陸飲冰想起來小西給她的定義,復述出來,但是又覺得有點不夠形象具體,遂補充道,“喏,你這樣的,就是攻,非常攻。”
夏以桐:“……”
為什么她這個當事人不知道這個事實。
陸飲冰又說:“你上回不是說要準備什么的嗎?準備了嗎?”
準備……什么?夏以桐困惑地回憶著,猛然間福至心靈,哆嗦了一下:“準備了,就在我包里呢。”還能準備什么,讓她別疼疼疼疼疼的東西。
陸飲冰嘖了一聲,說:“你這人。”
而后沒下文了,她笑起來,今晚注定是個很漫長的夜晚。
兩人從進門便開始了,樓下的沙發和地毯柔軟度完全不輸普通大床,衣服扔在客廳,直接跨進浴室洗澡,浴缸放水太麻煩了,那就淋浴吧。溫熱的水流從頭澆到腳,手指靈活地游走,半拖半抱,半夢半醒,周身被無休止的浪潮環肆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陸飲冰從來沒睡得這么沉過,中午的太陽完全透過窗簾,映照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兩人脖子挨著腦袋,連體嬰一般摟在一起,呼吸沉穩。
環著的肩膀微微動了一下,陸飲冰嚶嚀一聲,睜開了脹痛的眼睛,只一眼,她便再次閉上,歇了好一會兒,才復又睜開。
眼前女人白皙的肩膀上橫豎交叉著三五個牙印,甚是眼熟。
陸飲冰不但沒有心存愧疚,還挺開心的。
夏以桐睫毛在空氣中微微顫抖了兩下,陸飲冰趕緊閉上眼,感覺到對方注視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然后溫熱的氣息靠近,在她嘴唇上輕輕留下一個吻。
夏以桐手臂抽了一下,沒抽動,陸飲冰抱她抱得太緊了,她非要出來,勢必要將對方驚醒,算了,繼續睡,反正今天也沒什么事。
自家戀人兼職老板就是方便,說給自己放一個月假就放一個月假。
兩人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