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聽說,秋蘅一直沒有招認。”
“殺人的罪名自是不會輕易認的。愛妃別急,明日朕讓薛全多上點心。”靖平帝的心情完全沒受此事影響。
西姜陷入了內亂,今日又有奏報傳來,東南形勢有所好轉。比起這些關乎江山的大事,一個小姑娘殺了一名宮婢微不足道,等審訊有了結果,該罰就罰,該殺就殺便是了。
“妾不是急審訊的結果,就是突然少了方蕊服侍有些不習慣。一想方蕊為秋蘅所殺,就心中難受。”
“那要怎樣,愛妃才能好受些?”靖平帝攬著虞貴妃親昵問。
“要是秋蘅能替方蕊服侍妾,妾這口郁氣才能出一出。”虞貴妃下巴抵在靖平帝肩頭,媚眼如絲,“秋蘅就是不把妾放在眼里,才敢在玉宸宮犯下這樣的事。”
“她一個階下囚,能伺候愛妃,是她的造化。”靖平帝隨口道。
有了靖平帝這話,等他一走,虞貴妃就理直氣壯吩咐下去:“去一趟內牢,把秋蘅給本宮帶來。”
“貴妃娘娘要見秋蘅?”聽了內侍傳話,薛全吃了一驚。
已經關進內牢的人,突然又要帶走?
“娘娘說了,用不了一個時辰就把人送回。”
薛全不好拒絕,親自去了內牢見秋蘅。
“貴妃娘娘要見你,你且自求多福。”
“多謝薛公公提醒。”
薛全撇撇嘴。
他才沒這個好心提醒,不過是特意走一趟,萬一秋蘅今晚被虞貴妃弄死了,還能對養子說他沒有視而不見,免得傷了父子情分。
夜色沉沉,宮闕重重,仲春的夜空星疏月冷,離天明還有很久。
玉宸宮中香氣無處不在,是秋蘅曾教虞貴妃調制的梅香,名為雪中春信。
冬雪消融,春已至。
可在滿室芳香中,秋蘅心頭卻壓滿了霜雪。
這個時候虞貴妃把她從內牢召來,等著她的顯然是一場鴻門宴。
“娘娘,秋蘅到了。”
帶著秋蘅前來的內侍推了她一把:“還不拜見貴妃娘娘。”
秋蘅并不對抗,跪拜行禮:“秋蘅見過貴妃娘娘。”
虞貴妃姿態慵懶靠著美人榻,嘴角噙著淺笑,眼神卻比清冽的梅香還冷。
“秋六姑娘在牢里過了一夜,看起來還神采奕奕呢,不愧是才蹲過大理寺獄的人。”
聽著虞貴妃的譏諷,秋蘅神色平和:“謝娘娘夸獎。”
夸獎?
對解藥的患得患失,一夜的輾轉反側,令虞貴妃特別看不慣秋蘅的淡然自若。
都這個樣子了,憑什么還能淡然自若?
“知道本宮叫你來干什么嗎?”
“臣女不知。”
“你殺了方蕊,什么時候認罪伏法,本宮有耐心等。但在這期間,你要接替方蕊的活計。”
不等秋蘅說話,虞貴妃抬起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語氣帶著警告:“可不要巧舌如簧推脫,本宮正煩著。本宮不高興呀,就不是接手方蕊的活計這么簡單了。”
“臣女知道了。”
“既然知道,那就干活吧。”
虞貴妃話音落,很快進來四名宮婢。
第一位宮婢端著水盆,第二位宮婢端著放澡豆、香露、香膏等物的托盤,第三位宮婢的托盤上疊放著數條手巾。
最后一名宮婢雙手空空,來到虞貴妃身側半跪,輕輕挽起她的褲腿。
虞貴妃抬足放入水盆中,似笑非笑看著秋蘅:“秋六姑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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