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臨風想到這里,轉頭掃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人,這四個人除了牛東門外,其他三個可以說與自己都有過生死之交,隨便與牛東門接觸不算太深,但是牛東門心機城府極深,雖然沒有自己這種越歷史的知識,但是眼光見識也絕對領先于這個朝代的大多人,有時候更能看清眼前的形勢……
不過話說回來,史可法與王之楨等人說的話,也是極有道理的,每個民族都需要信仰,中華土地上與其他民族不一樣,宗教信仰在中原地區是不流行的,只有個別的少數民族罷了,在中華,人們的信仰不是神佛,不是鬼怪,而是圣人信仰,圖騰信仰。
這一點沐臨風作為一個后世過來的人,是非常清楚的,在中華這塊土地上,經歷了明末的戰亂,苛政,百姓們已經怕了,心底深處在期盼一個人,能帶著他們走向朝陽,躍進全新的生活,這個時候,沐臨風出現了,沐臨風此事可以說在天下的聲望一時無兩,他就是百姓心中的信仰,百姓們不像那些士族,他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三餐加溫暖,誰給他們,他就是百姓心中的神,他們根本不會去管這個神是魔鬼變的,還是肉身成圣的,與他們沒有關系……即便是那些士族,如今也逐漸地從君權制中轉化過來,如果這個時候,沐臨風從這個國家消失了,那么這個后果是難以想象的。
沐臨風以前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如今聽史可法與王之楨等人一說,頓時想明白了這些問題,當然沐臨風完全可以自私一點,不去管這些百姓,不去管這個國家的未來,完全可以自己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即可,但是正如王之楨所說,這個國家的新生命,是自己賜予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這就猶如自己的孩子一般,自己的親人一般,真的就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么?用后世的話說,祖國就是母親,即便是一個小人物,每日在為三餐忙碌,每當國家有事,心中那股龍血依然會澎湃,更何況是沐臨風……
牛東門見沐臨風陷入了沉思,立刻拱手對沐臨風道:“大人,如果你執意離去,相信我們這里沒有任何人能攔住你,但是大人你想過沒有,這一切都剛剛開始,百姓剛剛有了盼頭,一旦您離開了……牛某并不是說史大人沒有能力管理好中華江山……但是您心里應該清楚,如今這個中華的軍權,落在什么人手里?吳三桂、李自成、張獻忠……這些人是什么人?都是降將,是您一手收服的,如今您還在,李自成與張獻忠就可以在南京出事之時保持觀望態度了,試想您不在之后,他們會服史大人么?史大人能駕馭住這些人么?”
沐臨風聽牛東門如此說,心中頓時一凜,牛東門說的這些問題,沐臨風并不是沒有想過,不過他沒有像牛東門這樣細細的分析過,他只是一味只要天下一統,天下就再無二心了,但從來沒有想過一旦自己離開了中原,這些人真的就會那么消停么?鄭家即便經過兩三次的慘白,依然對龍椅窺視良久,更何況是李自成、張獻忠之流呢,而且吳三桂曾經被自己抓過小辮子,是否心中就真的服自己,也不能確定……
不想這些倒也罷了,一旦想明白一些事情后,就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看到了好多以前沒有看到的事情,沐臨風這時怔怔地看著腳下跪著的四人,心中涌起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這個國家竟然是如此的需要自己,如此的不能失去自己,任何一個人一旦有了這種感覺,都會感到心中一陣前所未有的充實與滿足感,何況是一個男人……
沐臨風想到這里,不禁點了點頭,對四人道:“起來吧,這件事我可以考慮一下,需要從長計議,也許我之前的想法的確脫軌了,對于這些形勢沒有看的透徹,這一點沐某要向你們學習啊……”
王之楨、史可法與牛東門、陳大寒四人聞連忙齊聲道:“大人謬贊,微臣愧不敢當……”說著又給沐臨風叩了幾個頭,這才紛紛站起身來……
沐臨風沉吟一會,這才對眾人道:“這件事關乎國體,不是我們幾人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不過眼前最大的事,還是曠北的戰事,如今東北戰事吃緊,沐某準備親赴前線,至于這個皇位的事,還是待我回來再慢慢商議吧!”
眾人聽沐臨風竟然準備自己去前線督戰,心中都是一凜,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大寒這時上前一步,向沐臨風拱手道:“大人,區區滿狗,何必大人親赴,不如讓末將前去,定將滿狗斬殺殆盡,收復東北河山……”
陳大寒說的義憤填膺,激動異常,沐臨風看著陳大寒良久,這才欣慰地拍了拍陳大寒的肩頭,道:“大寒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況且你若走了,南京的禁衛軍由誰人調度,這個節骨眼上,南京可不能再亂了……你還是在南京好好的呆著吧……”
陳大寒剛欲再度請纓,卻被牛東門攔下,卻聽牛東門道:“大人考慮的周詳,南京如今是國之根本,不容有絲毫疏忽……”說著看向陳大寒,意味深長的道:“陳將軍,你還是聽大人的,留在南京吧!”
陳大寒一直比較信任牛東門,見牛東門也讓自己留下,必有深意,所以也不再執著,只好對沐臨風拱手道:“那么一切聽大人吩咐……不過末將還是一位大人無需親赴前線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