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的身材十分苗條,適合放一支花,搭配起來很有情調。幾十秒后,一支玫瑰就被丟了進去。
茭白把口罩跟帽子拿下來,防曬衣脫掉,他閉眼,往有點癢的眼周那里噴了一點藥。
“白少,董事長讓我帶您去會議室。”二秘拿著洗干凈的桃子進來。
茭白接過潮濕的桃子啃一口:“我就不去了吧。”
二秘是戚家旁支里的青年才俊,戚淮,他前不久才回國,有張高級臉,單眼皮,眼型偏長,身材比例不輸雜志上的模特。這會兒他沒有長篇大論地勸說,也不離開,態度堅決刻板。
茭白看了二秘一眼,想到了陳一銘,他還在距離商場十萬八千里的小地方避風頭呢。
近期沈而銨那支黑科技團隊的人有兩個在沈寄那進進出出,原因是沈氏這五年的賬目被查出了問題,有筆資金下落不明。
搞不好沈寄真的不知情,資金是被陳一銘給順走的。畢竟他可不像他主子那么自大膨脹吊炸天。
主子深陷泥潭,陳一銘一個下屬卻能脫身,那審時度勢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戚淮聽見一聲嘆氣,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細框眼鏡,不自覺地抬了下頭,對上一道靈動而明艷的目光。
茭白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動著,泛著藥味的純良無害眉眼一揚:“你這皮相,適合在時尚圈發展,進金融圈實在是浪費。”
戚淮白凈而有辨識度的面部微紅。
茭白快速啃掉剩下的桃子,夠到辦公桌上的紙巾盒,抽一張擦擦嘴,丟掉,換一張擦指縫里的桃汁:“走吧,帶我去會議室。”
戚淮鏡片后的眼里露出詫異。
“我不去,你能交差?”茭白隨意說完,發覺眼前的高級臉紅成了他剛吃完的桃子,他沾著甜香的舌尖抵著牙齒發出嘖聲,老變態從哪找的秘書,跟小娘子一樣。
茭白進會了議室,他在高層們見怪不怪的眼神注視下,走到會議桌前的空椅子上面坐下來,對上方的戚以潦露了個笑臉。
這段時間戚以潦辦公都叫上他,他無聊期間翻了戚氏的很多文件,也在視頻會議里現過身跟聲,不知不覺就跟高層們都熟悉上了。
“繼續。”戚以潦交疊著的雙手磕一下桌面。
寬大顯示屏前的高管應聲,他清清嗓子,整了整一身西服,接著滔滔不絕。
戚以潦聽得投入,沒有往茭白那看。
然而茭白一旦刷手機,上方就投來充滿威嚴的視線,他只好在上課的感覺里……開小差。
桌底的腳被碰,茭白扭頭看旁邊的高管。
那高管是個胖大叔,他對茭白擠眉弄眼。茭白半天才讀懂他的意思,眼神往下一瞟。
胖大叔的紙條已經遞了半天。茭白的兩只手都在桌上,沒有要伸過去的想法,他用口型說:上課不傳紙條。
周圍翻文件的高管們機敏地把視線一轉,全朝那邊偷瞄。
戚以潦指間的鋼筆在紙上留下一個黑點,他抬眼:“怎么回事?”
胖大叔見董事長看過來,他只好舉著紙條起身:“董事長,我女兒很喜歡白少,她總跟我說,我剛才沒忍住,沖動地寫下我女兒的微信,想讓白少加她。”
沒等戚以潦開口,茭白就憋不住地發問:“你女兒知道我是哪個?”
胖大叔誠實點頭:“她是你的粉絲。”
茭白滿臉的不敢置信,我還有粉絲?我?就我?
胖大叔難為情地咳一聲:“她在微博上看到了你的個人事跡報道,覺得你活得很勵志,是她的榜樣。”
茭白:“…………”
察覺戚以潦揶揄的目光,茭白瞇眼瞪過去,笑個屁笑!
會議室的小插曲引發的后續是,茭白坐在露天餐廳的時候,還在刷微博。
個人事跡報道最早是半個月前出現的,由風評很不錯的博主發布,內容半真半假,夸張地講他如何在豪門斗智斗勇,更是塞了他沒參與的商戰環節,傳頌小人物的堅強不息。
還真的讓他成了積極向上的人物代表,收獲了外界的大量好評跟支持。
貧民翻身,自帶正能量。
戚以潦坐在白灰色紋理的沙發里,疊著腿,屈指扣幾下復古色木桌:“別刷了。”
茭白就不刷了,他環顧四周,這餐廳頂樓的家具幾乎都是木頭的,包括頭頂的遮蓬。
每張餐桌上都有盆花,玻璃罩中亮著的蠟燭,周圍有很多植物。左邊不遠處還有一整面置物架,一排排地放置著翠綠茂密的常春藤。
在這兒吃飯,吃的是舒坦。
吊燈下,茭白雙手托腮,看戚以潦擺動酒器里的白葡萄酒,飄出來的冰氣被風吹得撲向他,化成白霧融進了他的毛孔里。
“又是一年夏天,時間過得真快。”茭白拋出毫無營養的話題,“我都二十一了,還沒上大學,急死我了。”不對,我跟齊霜是異卵雙胞胎,那我的真實年齡應該比我現在小一歲,二十。
二十還沒上大學,照樣急啊。
“大學你九月就能去。”章枕長起來些肉的臉上盡是無奈,“問題是你學醫,本碩八年打底,再往上讀的話……”
茭白說:“我不讀博。”
“那你碩士念完了要規培專陪打雜,”章枕說著他查出來的資料,“考試值班,考試值班,就那么循環下去。”
“……”茭白伸脖子喊,“菜呢,怎么還不上?”
章枕拍他弟腦袋,話是問的戚以潦:“三哥,白白學醫畢業了,西城有他能進的醫院嗎?”茭白剛想說他不能走后門,就聽戚以潦來一句:“學成了再說。”
“各行有個行的苦,”戚以潦拿消毒濕巾擦拭手指,“我當老總,一個月下來也睡不成幾個好覺。”
茭白瞥他:“可你賺的多啊。”
戚以潦擦干凈手,從果盤里拿了個圣女果吃掉,神情苦惱:“我對錢沒有概念。”
茭白黑著臉喊:“菜呢?到底上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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