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早見他氣哼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一個大男人怎的如此小雞肚腸。那岳騰是叫我一聲姐姐的,日后不定就是我家里的人了。他過幾日便是武舉的解試,我不過是來給他送些吃食的。”
楊昊望著顧早笑起來的彎月眼,終是嘆了口氣,怏怏道:“你給我定了套規矩,你家鋪子不準去,深更半夜不準找,有事我還須得讓三蹲那個小子傳信。這些個月里,算起來竟是和你沒見過幾面。這幾日我有事想跟你說,叫三蹲去了你那里不知幾次,你卻每次都推說忙,就是不來見我。我沒奈何今日才自己要去你鋪子里,見你出來了,這才跟了過來的。”
顧早見他說到最后,又是氣,又是委屈的,想起這些日子自己因了正盤算的那件事,確是忙得有些沒理會他,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歉疚,想了下,便笑道:“二爺,我的二爺,你這不是見到了嗎?什么事這么急著要跟我說啊?”
楊昊怔怔瞧著顧早,從自己衣袖里拿出個錦盒,遞了過來道:“給你的。”
顧早不明所以,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卻見里面居然是一串精美異常的三層珍珠項鏈,顆顆珠子似彈珠晶瑩潤澤,按著從小到大的順次排列,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粉色光澤。
顧早一呆,她雖對珠寶沒甚了解,只是這串項鏈,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急忙蓋上了盒子,遞回給他。
楊昊卻是不接,只是默默看著她,模樣很是固執。
顧早想了下,終是慢慢地收回了手,笑道:“謝謝你。只是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做菜時帶著豈不是沾了油氣?”
楊昊臉上這才露出了笑,道:“黃金寶石配你都嫌俗氣了,只這真珠倒是勉強契合。”
顧早但笑不語。他這只怕當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楊昊看了下顧早,又嘆了口氣。
顧早奇道:“你又怎么了?”
楊昊這才湊近了過來,低聲道:“我幾個月沒去廣州了,如今有些事,需得親自去了那市舶司里走一趟。明日便要動身,這幾日就是想著找到你道個別的,我完了事就立馬趕回來。”
顧早一怔,隨即點頭對他笑道:“我知道了,你有事自當要去的。”
楊昊本想著那顧二姐知道了自己要離京的消息,多少總會要有些不舍,哪知如今見她卻是面上淡淡的,看不出絲毫的難舍之情,心中便又是郁悶了起來,只是朝前走著,一句話也不說。
顧早略略一想,便已是明白了過來,暗自笑了下,靠了些過去,柔聲哄道:“二爺,你去廣州,我自然會日日里想你的。你也須想著我,莫要被那里的洋女人迷住了就不知道回來。”
楊昊聽她在身邊這樣軟軟對著自己說話,這才覺得心里甜蜜了不少,站住了腳,瞧著四下里無人,一把拉了顧早的手央求道:“二姐,這幾個月里我連你的面都沒見過幾次,你看我明日便要出遠門,今夜便陪了我吧。”
楊昊說完,便瞧著顧早,見她眉頭一皺,立刻便消了那僥幸的心,又搶著道:“是陪了我去逛下夜街。”說完便拿眼巴巴地盯著顧早。
顧早抿了嘴微微一笑,楊昊知她已是應了,立時便歡喜起來,連自己手被顧早甩脫也不惱,只是微微笑著。
顧早好不容易哄走了那楊二爺,這才回了自己家中。三姐正在忐忑地等著,和邊上的柳棗有一句沒一句地在說話。見她回來了,疾走了幾步想迎上來,卻又突地止住了腳,轉身飛快地跑回自己屋子里,只把柳棗看得摸不著頭腦。
顧早跟著進了她屋子,這才摸出了那塊青玉,塞到了她的手里,笑道:“小定禮我都給你掏了過來,以后總歸要安心了吧?”三姐羞得坐在那里低垂了頭,面上飛紅一片,手上卻是緊緊攥著那塊玉。
顧早把方才岳騰的話都轉給了三姐,見她又喜又羞的樣子,心中嘆著小兒女談情說愛的那酸甜滋味。她卻是不想此刻太尉府里的另一個人現在也正是巴不得天快些黑了下來,好讓他與佳人相約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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