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早急忙放下了碗筷出來,應了聲。
那小廝打量了她一眼,這才道:“我卻是太尉府夫人派來的,說讓那方婆子家的二姐到府上走一趟。”
顧早吃了一驚,道:“我便是二姐,小哥可是知道什么事情?”
那小廝見顧早容貌秀色,心生好感,便壓低了聲音道:“聽說你娘是惹了什么事情,要被扇耳光了,你還是快隨了我去瞧瞧。”
顧早大驚,飯也不顧得吃了,吩咐了三姐和柳棗兩句,便跟了那小廝出了弄道,見巷口已經停了個青布小車,說是夫人叫她坐的,也不多想,鉆了進去,那小廝便趕了車朝太尉府去了,到了那東北角的耳門,顧早下了車,跟那小廝走了段路,到了個影壁前,那小廝卻是停下了腳步,原來是到了內院口,他不能進了,早已有一個十七八歲和顧早相仿年齡的大丫頭模樣的人站在那里等了,穿一個菊紋夾衣,素絨繡花裙,模樣很是俏麗。
顧早謝過了小廝,見那丫頭望著自己,便朝她微微點頭笑了下。
那丫頭似是一怔,也不語,轉身便朝那垂花門進去了,顧早也跟了去。
她方才一路過來,想問那小廝關于方氏的詳情,那小廝卻是除了扇耳光,其他的也不清楚。怕方氏真的已經惹了大禍,自己到時心里沒底,見這丫頭似是個有點資歷的,便緊走了幾步跟了上去,問道:“這位姐姐,我娘本就是個粗人,我不知跟她提了多少次讓安生待在家中,她卻是不聽,也不知今日到底惹了什么,府上竟是要我過來?”
那丫頭便是老夫人身邊的那個蕙心,她平日里本是個清冷的,只是方才瞧見顧早雖神色有些焦急,但竟是個出類拔萃的,遠不是她原本想象中的似她娘的那憊賴樣,心中便是對她有幾分好感,加上平日里又有些不齒那六嫂的為人,當下便將午間那事稍稍提了下。
顧早這才明白原來又是自己老娘人前夸口惹出的禍事,雖是有幾分惱意,也只能強壓了跟著那蕙心匆匆到了廚間。剛進去,卻是見到里面竟黑壓壓的一群人,好不熱鬧,也未細看,那方氏早已一把抓住了顧早,臉便哭喪了下來道:“二姐,你今日可要給我爭個臉面,要不然你老子娘這臉皮就被人扒下踩地上了。”
顧早狠狠盯她一眼,那方氏自知理虧,卻是仍揪住了她不放,巴巴地瞅著。
顧早這才看向了廚間里面的一堆丫頭仆婦,又瞧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大嫂,正叉了腰冷眼斜著自己,面上滿是不屑之色,想來便是方才蕙心提到的那六嫂了。再轉回眼,見方氏神情慌張,全不似昨日回家的那得意相,心便是軟了下來,嘆了口氣道:“我總是會盡量的,又哪里會想讓你打自己耳光子的,你沒臉可不就是我沒臉嗎。”
方氏這臉就紅了起來,這才訕訕松開了手。
不一會,卻見方才領了自己進來的那大丫頭蕙心過來了,望了廚間里黑鴉鴉的人,眉頭蹙了起來道:“昨日夫人剛訓的話,一個個地轉眼就忘了,各自都沒事體了,來看熱鬧呢?”
蕙心平日里是老夫人身邊的貼心人,眾人自是知道她的厲害,一個個地立刻溜了出去,只一會便剩下了顧早、方氏、六嫂并兩個燒火的。
六嫂面上堆出了笑道:“姐姐來了,卻不知老夫人夫人怎生安排的?”
蕙心也不看她,只是淡淡道:“老夫人說了,既然這事都是那羊頭簽惹出的,你們便各自做了碗出來,待好了,我自會放在兩個盆子里送了去,也不記名,讓夫人老夫人各自嘗了,再評定出優劣。”
六嫂聽了,立馬便奔到了自己平日慣用的那一個小灶旁,占了過來,那手上已是開始飛快地挑揀起了食材。
顧早見今日也只能與她分出個高低上下了,無奈嘆了口氣,也到了邊上的另一只灶臺前,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想著怎生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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