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的引擎在夜色中撕開沉悶,轟鳴聲穿透山坳上空的薄霧,朝著東南方向的龍虎山而去。
機艙內光線偏暗,趙峰將那卷泛黃的龍脈圖紙平鋪在折疊桌案上,指尖反復摩挲著龍脊嶺旁“戊時破脈”的朱砂小字,眉頭自始至終未舒展過半分。
“蕃村不僅能精準定位龍脈核心節點,還提前備好了污靈水和噬魂釘,絕不可能只靠雪姬一個內應。”
葉凌端著兩杯溫熱的礦泉水走過來,將其中一杯遞到趙峰手邊,目光落在圖紙角落一枚模糊的印記上:“你看這殘缺的紋路,像是前朝欽天監的印鑒制式,他們手里恐怕握有更完整的龍脈典籍,否則不可能把布防摸得這么透。”
劉漢天坐在對面的座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語氣比機艙內的溫度更沉:“張天師精通正陽秘術,能引天地陽氣凈化陰邪,是唯一能驅散龍脈深處污靈水的人。可他素來淡泊,極少下山,我們這次去請,必須帶著十足的誠意。最好把污靈水的樣本帶上,讓他親眼看看蕃村是怎么用陰毒手段毀我華國龍脈的。”
趙峰接過礦泉水,指尖傳來杯壁的涼意,他仰頭飲下大半,將杯子放在桌角,起身走到舷窗邊。
下方的城鎮燈火如破碎的星子般飛速掠過,他眼前卻反復閃過斷崖邊的畫面:蕃村武士引爆火藥包時的狠厲、污靈水滲入石縫時的腐臭、龍脈之氣閃爍不定的淡金色微光,還有雪姬逃走時那抹藏在夜色里的冷笑。
“大致有一天路程。”葉凌走到他身邊,聲音壓得略低:“我已經讓護衛盯著全國的港口和機場,一旦發現雪姬或蕃村的人,立刻通報。但櫻花國最近動作頻頻,他們說不定會在半路攔我們。”
“攔也得闖過去。”趙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異常堅定:“別說攔路,就是刀山火海,這張天師也必須請到。龍脊嶺撐不了七日,其他龍脈節點更等不起。”
話音剛落,飛機突然遭遇一股強烈的氣流,機身猛地一顛,桌案上的礦泉水瓶晃了晃,大半水灑在圖紙邊緣。
機身顛簸的幅度驟然加劇,杯中的礦泉水順著龍脈圖紙的褶皺漫開,朱砂勾勒的龍脈線條被洇得模糊,像是龍脊嶺正在潰散的氣場般令人心焦。
“抓緊!”趙峰一把按住桌角的圖紙,另一只手猛地攥住頭頂的扶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機艙內的燈光隨著氣流閃爍不定,窗外原本舒展的云層此刻翻涌如墨浪,狠狠拍打著舷窗,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劉漢天迅速將污靈水樣本的瓷瓶塞進懷中,身體死死抵住座椅靠背:“這氣流太反常了!我們飛的是既定航線,氣象預報明明說今夜晴空!”
葉凌已穩住身形,伸手將散落的文件歸攏,目光掃過舷窗外翻滾的云層:“不管是意外還是天候突變,先確保飛機穩定再說。”
話音未落,機身突然被一股強氣流往上猛地托舉,緊接著又重重下墜,桌上的空礦泉水瓶“哐當”一聲滾到過道,撞在艙壁上彈了回來。
駕駛艙的對講機突然響起,機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急促:“家主,趙先生!氣流強度還在增加,左翼受到的沖擊力太大,我們必須降低高度,避開這片亂流區!”
趙峰立刻起身,不顧顛簸朝著駕駛艙走去,腳步在傾斜的過道上踉蹌了兩下:“降低高度會不會偏離航線?我們沒時間繞路。”
“現在只能先保安全!”機長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著一絲無奈:“這片亂流覆蓋范圍廣,強行穿行可能會損傷引擎,到時候更麻煩!”
葉凌緊隨趙峰走到駕駛艙門口,透過玻璃看到儀表盤上的指針劇烈跳動,窗外的云層已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連下方城鎮的燈火都被完全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