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聞灼庭家出來時天色漸晚,聞寒洲驅車回了家,趕回家里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開門的時候家里并沒有亮燈,走廊里的光亮透過門縫照進來,聞寒洲的身影被拉的有些長,映在屋內的地板上。
他的手指在門把手上頓了頓,輕輕地把門關上,腳步極輕,穿過偌大的客廳,來到客臥門口。
客臥的門虛掩著,屋內一片昏暗,聞寒洲推開了臥室門,本以為時骨在床上睡覺,卻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隱在被褥下的纖瘦的身影,整個屋內空蕩蕩一片,只有粥粥側靠在時骨的枕邊舔著爪子,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穿過黑暗,看著站在門口的聞寒洲,慵懶地叫了幾聲。
聞寒洲并不喜歡小動物,但因為這是時骨的貓,所以他也沒那么討厭,只不過他還是不習慣這只貓的名字,平時時骨在家里的時候總會一口一個粥粥的叫,聞寒洲怎么聽怎么覺得不對,卻從來沒有說出來過。
畢竟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時骨起這個名字是什么用意,但那個時候的他出于各種原因都沒有阻止,現在的他就更沒有什么理由阻止了。
被偏愛的那個一直都有恃無恐,他都能容忍時骨把粥粥帶回到自己家里來養這么久,自然也就能容忍時骨給自己的貓起這樣的名字。
聞寒洲的注意力從貓身上轉移回來,看向墻上的掛鐘,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四十了,不知道時骨去了哪里,當務之急是先問問時骨在做什么才對,而不是對著時骨的貓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樣想著,聞寒洲給時骨撥了一通電話過去,冰冷的機械音在耳朵里回響著,卻遲遲沒有人接聽,于是聞寒洲掛斷了電話,打算先去書房處理工作,過了十分鐘左右,又給時骨打了一通電話。
這次電話那邊依然無人接聽,這次聞寒洲沒有掛斷,直到因為過久無人接聽的電話自己掛掉,聞寒洲這才給時骨發了一條信息,詢問他在哪里。
二十分鐘過去,時骨沒有回復,聞寒洲看了一眼窗外如同墨水般化不開的夜色,今天的降了溫,窗外還飄著小雨,不知道時骨現在到底在哪里,電話不接,消息也不回。
于是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再次來到時骨的客臥,時骨的衣物和日常生活用品還都在這里,甚至連護照都還在桌上放著,他沒有帶走任何東西,貓也在這里,只是單純人不見了而已。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站在窗邊甚至能聽得清雨滴打在地面上的聲音,聞寒洲抬起頭,望向窗外的街道,在雨幕中沒什么行人,只是偶爾有車輛駛過,在這雨夜里顯得有幾分冷清。
巴黎時間七點半,依然不見時骨的蹤影,他也沒有回復聞寒洲的消息和電話,回到書房處理工作的聞寒洲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望向放在旁邊的手機,心中無端多了幾分煩躁和不安。
指針在鐘表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時間來到八點整,聞寒洲終于坐不住了,他把手頭的患者病歷分析整理好,整齊地放在一旁,再次拿起手機,給時骨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急促地響了幾聲,在漫長的冰冷機械音響徹過后便又被自然掛斷了,聞寒洲沒什么表情,注視著手機上的那串屬于時骨的號碼,不知為何,居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想要將時骨捆起來的沖動。
最好在他的腳踝上綁一條鐵鏈,讓他永遠待在家里,永遠也別想離開自己半步,完完整整地屬于自己。
書房門口傳來幾聲貓叫,打斷了聞寒洲的思緒,他的目光順著門口看去,粥粥正豎著尾巴,蹲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打量自己。
聞寒洲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他把手機放進口袋里,拿過桌邊的車鑰匙,邁開長腿,想要去出門尋找時骨,卻在路過門口時被粥粥的小爪子給攔了一下。
與其說那是攔,倒不如說是小貓天生的好奇心和好玩性,粥粥抓了抓聞寒洲的褲腿,側著腦袋費力地仰頭看他,而聞寒洲居然真的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