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他雖然覺得顧修的道走歪了，但這個顧修能成為本尊，本就不是他能夠輕易斬殺的，此刻縱使心里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他卻還真就沒辦法對其出手，眼看對方還在關心外面局勢，黑衣顧修只能咬碎了牙齒悶悶回答：

“幾個雜碎而已，能攔得住我？”

“不可大意，這是一場針對劍圣的局，若我所料不差，這只是第一環，恐怕接下來還有第二環。”本尊搖頭。

“什么第二環第三環，你未曾得見‘真我’，根本不理解我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這些凡人間的算計不過如此，彈指可滅，一切盡在掌握！”

這話終于有點用了。

就見始終面色平靜的顧修，終于皺了皺眉看向自己，這讓黑衣顧修稍稍有一種扳回一城的感覺，可他正打算再趁熱打鐵，動搖本尊道心的時候。

卻見對方突然說了一句：“那個所謂的一眼萬年，對你造成的影響不小吧？”

黑衣顧修：“什么狗屁……”

顧修本尊：“你會不會經常覺得，自己就是天上地下唯一真神？”

黑衣顧修：“那是自然，吾乃……”

顧修本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穿越了時空，來到了這一界，想要糾正我的錯誤，覺醒真我，走上正確的路？”

黑衣顧修不說話了，只是看著這個自己的時候，眼神中之中的神采有些變化。

“你不是我。”

倒是顧修本尊，此刻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這話明明沒頭沒腦的，可不知道為何，黑衣顧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心臟被一只大手攥緊了的感覺，明明他占據著所有優勢，卻好似這些優勢全部都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

一股恐懼，突然沒由來的生出，讓黑衣顧修的面色再度變化。

更讓他恐懼的是，顧修突然說道：“一眼萬年并不是什么另外一個時空。”

“你胡說！”黑衣顧修反駁：“這就是我們不同選擇，作出不同決定，所經歷的東西，只有你和最開始的那個窩囊廢失敗了，而我成功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來我這里？”顧修本尊問。

“我……這個……”黑衣顧修眼中的恐懼再度攀升。

可顧修卻沒有理會他的變化，只是再次說道：“我方才通過觀察你，發現你所謂的‘真我’，其實只是一段甚至連真假都難以辨別的記憶，你憑借這道記憶，覺得你就是我，甚至就是仙界的仙尊乃至仙帝之類更高的存在。”

“你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謀劃，都在你掌控之中。”

“但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什么？”黑衣顧修問。

顧修本尊說道：“你若是已經成功了，為何你不直接打破天地牢籠離開浩宇，反而要進入我所在的世界，搶奪我的肉身？”

“你到底想說什么？”黑衣顧修沒由來的暴躁了起來，一雙目光死死盯著顧修本尊。

只是。

這一次，對方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認真的看著自己，眼神之中隱隱的甚至帶起了幾分憐憫，好似他看的不是一個生死大敵，而是一個可憐可悲被捉弄的小蟲子一般。

在黑衣顧修幾乎又要爆發的時候，他終于開口，可說的話，是之前便已經問過一次的問題：

“你真的確定，你所看到的那所謂的‘真我’，就是真的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