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拓跋雪正對著一面銅鏡梳理著長發,聞猛地轉過身,清澈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他…他真的做到了?太厲害了!”
關于揚州水患的兇險,她雖身在北朔,卻也早有耳聞。
大雍朝廷束手無策的難題,竟被她未來的夫婿解決了?
一股難以喻的驕傲,瞬間填滿了少女的心房。
她的這位未婚夫,似乎比傳說中,比她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
她想起前幾日悄悄讓相熟的浣衣婢女留意,特意收來的幾件蕭景珩換下的干凈常服,臉頰不由自主地微微發燙。
她走到帳內一角,將那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玄色衣袍掛在衣架上,指尖輕輕拂過衣料的紋路,仿佛能感受到那人殘留的溫度。
滿心歡喜,臉頰緋紅。
“哎呀,公主!您瞧瞧您這臉紅的!”婢女喜鵲湊上前來,捂著嘴偷笑,“定是想姑爺了!這還沒過門呢,就把姑爺的衣裳寶貝似的掛起來!”
“你胡說什么!”拓跋雪被說中心事,又羞又惱,輕輕跺了跺腳,作勢要去打她。
就在主仆二人笑鬧之際,帳簾被輕輕掀開。
一道挺拔的身影,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踏入了溫暖的營帳。
正是蕭景珩。
“殿……殿下!”拓跋雪臉上的紅暈更甚,像是受驚的小鹿,慌忙轉身,下意識地想將那衣架上的衣服遮擋起來,卻又覺得欲蓋彌彰。
那瞬間的慌亂和嬌羞,盡數落入了蕭景珩的眼中。
他眸光平靜,不起波瀾。
兒女情長,于他而,不過是權勢棋局上的點綴,可利用,亦可隨時舍棄。
他與拓跋雪的結合,始于利益,忠于利益,便已足夠。
至于情愛那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他并未點破,神色如常。
拓跋雪定了定神,連忙恢復了王女的儀態,吩咐婢女。
“快!給殿下上熱茶,還有備好的點心!”
婢女應聲而去。
蕭景珩在鋪著厚厚毛毯的矮幾旁坐下,拓跋雪也隨之落座。
兩人隨意攀談了幾句,多是拓跋雪詢問揚州之事,蕭景珩簡略作答。
目光逡巡間,蕭景珩的視線落在了矮幾上的一盞油燈上。
那油燈造型古樸,燈座似是某種不知名的青黑色金屬,燈芯燃起的火焰卻異常明亮穩定,光暈柔和,更奇特的是,似乎燃燒了許久,燈油卻不見減少多少。
“這油燈,似乎與中原所用不同?”蕭景珩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拓跋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上露出一絲小小的得意,解釋起來。
“殿下好眼力。這是我們北朔特產的一種‘長明脂’所制的油燈,燈油消耗極慢,據說上好的‘長明脂’甚至可以數月不滅。
因產量稀少,是父汗特意賞賜給我的。”
拓跋雪揚起下巴,眉眼彎彎,語氣帶著幾分天生的炫耀。
“這‘長明脂’可是我們北朔草原的寶貝,只有王庭和幾位大首領的帳中才能用到。父汗說,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神物呢!”
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充滿了自豪。
蕭景珩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