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固川看著衣衫不整，甚至有點狼狽的謝鉞，低頭輕笑，剛才沖下去的怒氣，此刻已經全消。

他走到他的面前，拉好他的衣襟，理順他的發絲：“對我，哪里需要這些。”

“不需要的意思是，我做的不夠好？”謝鉞不是很明白，被他拉著手腕，走到軟榻邊坐下。

“你剛才在這里指責我的那些話，都比你做這些更加有用。”賀固川遞給他一塊糕點。

謝鉞接過，咬了一口，不得要領，但他突然想起來，哥好像是讓自己問他為何離京吧？

呀，怎么記成色誘了呢？

他一把將糕點塞進嘴里，灌了口茶：“你離京這么久，怎么都不回去啊？”

賀固川本想勸他慢些吃，卻在聽到問題的瞬間，失了聲音，不知如何開口。

“怎么了？不能說？”謝鉞小聲問道。

賀固川搖搖頭說道：“我是鎮北王，這里是我的封地，無召怎么回京？”

“也對哦……”謝鉞點點頭，想著應該怎么問才合適。

賀固川卻主動開口說道：“你知道嗎？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我要來北方……”

謝鉞立刻來了精神，還往他身邊湊了湊。

“固川二字，就是讓我為皇兄保疆護土，穩固山河，所以我自記事起，就要熟讀兵書，騎射武功不僅要學，還要學的一等一好……

鎮北王是父皇定下的封號，所以我一定會幫他們達成夙愿。”

賀固川說到這，一把抱住謝鉞：“我也想回京，那是我家，但仔細想想，我早已經沒了家。

父皇母后離世，我就算再回去，也該住進，那從來沒有住過的鎮北王府。

既然從沒住過，那又算什么家呢？”

“那你可以住在定遠侯府，雖然爹和哥哥不常在家，姐姐也已經嫁人，但還有我和我娘啊。”謝鉞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而且，你住來了，我娘一定就不會隨意罰我了，我干什么都行。”

賀固川笑出聲：“為何聽你說的，你們家誰都罰你啊？就沒人護著你？”

謝鉞嘆了口氣：“他們每個人管的不一樣，娘管課業，爹管做人，哥哥什么都管，姐姐管規矩……”

“等嫁了人，他們就不能管你了。”賀固川哄道。

謝鉞一聽立刻來勁了：“你說的有道理啊，那什么時候成親啊？”

賀固川松開手，認真的看著謝鉞的眼睛：“你真的明白和我成親意味著什么嗎？”

謝鉞抬手拍拍他：“我覺得是你們想的太多。”

賀固川看著他的眼睛，點點頭，認可了他的話。

謝鉞是定遠侯府小兒，從出生起，就不背負家族命運，家中人雖然管教，但也只是希望他成人成才。

他又爭氣，雖是紈绔，卻也有真才實學，這一輩子榮華富貴已經不缺，他做事確實不用想的太多，隨心而為即可。

可自己，又怎么可能如他這樣呢？

謝鉞看出賀固川眼眸底色中的悲涼，他忍不住湊近，抬手摸上他的鼻梁，又緩緩靠近，兩人鼻尖相貼。

賀固川睜大眼睛，感受著呼在自己唇上的溫熱，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期待，卻又覺得應該推開謝鉞。

謝鉞卻只是用他的鼻尖，蹭了蹭賀固川的鼻尖，就退開了：“你鼻子真的挺好看，我蹭蹭，看看能不能也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