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佳心底一驚,顫顫巍巍的抬頭偷瞄了一眼仍板著臉的青年,不敢置信。
下一秒,小姑娘眼眶里就噙起了淚花。
她吸了吸鼻子,沈肅清還沒反應過來懷里便多了一個軟玉溫香的小姑娘。
展信佳死命拽著他的衣襟,把臉埋在他胸前幾乎是嚎啕大哭,聲嘶力竭,雖然哭聲干巴巴的很假也沒有掉眼淚就是了……
原本滿腹怒火打算興師問罪的沈肅清被她這么一哭,瞬間被打亂了思緒。
他眉心緊皺,手忙腳亂的想要將小姑娘往外推,可她就像是埋進洞里的小狐貍一般用吃奶的力氣死死的揪著他的衣襟不肯撒手。
沈肅清毫不懷疑若是提著她后衣領將她強行拎起來,她能給他衣服扯破。
“起來!成何體統!”
沈肅清又驚又怒,手指觸碰到她肩膀想要將她推開,可一低頭,先看見的卻是她淚汪汪的仰著白凈小臉可憐巴巴的模樣。
像只淚眼婆娑的小狐貍。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要家暴啊!身體上的痛感縱然會消逝,可心靈上的創傷無法治愈。家暴會給孩子造成心理陰影的。說不定我還會得個需要花兩千兩銀子才能治好的病。說不定我還會自閉尋死覓活。難道小沈大人忍心傷害我柔弱易碎的心靈嗎?”
沈肅清眉心狠狠跳動,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往椅背上一靠,任由這小哭包沒規矩的在他懷里拱來拱去的作妖。
“誰說要打你了?”
“啊?”
展信佳哭聲尷尬一停,頓時有些茫然:“那小沈大人為何將戒尺擺出來。”
沈肅清被哭得頭疼,艱難的騰出只被她壓住的手捏了捏鼻梁。
“明日要去教……”
“我懂了,原來小沈大人是教書先生,這個戒尺是帶去拿來學堂打學生的嗎!”
太子太傅的學生還能有誰,不就是雁回時那個死裝哥嗎!
展信佳頓時起勁開始拱火。
“打,都可以打!狠狠的打!!俗話說棍棒底下出孝徒小沈大人您可千萬別留情啊。”
沈肅清:“……”
她剛才談起“家暴論”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怎么,就她的心靈柔弱易碎,旁人的就堅如磐石?
起先沈肅清還有些生氣這傻孩子到處亂跑還欺凌弱小甚至…嗯……購買尸體…但被展信佳這么胡攪蠻纏一通,他的氣也莫名其妙消散了大半。
終歸她認錯快,態度還是好的…
況且她向來精神不正常,智力上也有些缺陷,沈肅清做不到跟一個傻孩子較真。
以后多教育教育教她些做人基本的道德便行了。
想到這里,青年垂眸。
他雙手托在她兩側臉頰捧起她的臉。
這分明是一個極其親昵的姿勢,可他漆黑眸底卻是一派清明毫無風花雪月,能窺見的只有他還未消散的慍怒與隱隱的擔憂。
“下次可還敢亂跑?”
展信佳猛搖頭。
“下次可還跟我撒謊?”
展信佳猛搖頭。
“下次可還會再犯?”
展信佳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