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暮云的課堂,似乎成了小型的的辯經堂。
一上課,我是各種問題輪番上陣。偶有一節課我安靜了,伽洹竟然摸摸我的額頭,是不是得風寒了——哈哈,石頭還能偶感風寒?簡直是笑話。
開始大家還閑碎語,說什么我向暮云表白不成,反而記仇了。
說什么我是因愛生恨,報復暮云。
時間果然是消除謠的一劑良藥,前些天那幾句恥辱的小詩,已經漸漸的在我倆的辯論之中被大家健忘了。
如今我似乎都成了同學們的代人了,大家有什么疑惑,有什么要求還樂于告訴我,希望我能大膽的提出來。
現在我出入課堂無所顧忌,暢游學校、結交朋友再也不用裝什么淑女了,好不自在。
幾多時,暮云又講上了:
“丹砂煉化變作水銀,水銀沉積又復變化為丹砂,妙之又妙,玄之又玄”
看著旁邊伽洹呼呼的往書簡上抄錄,我實在忍不住又想多說幾句。
“這有什么好講的,都是小兒科。燒來燒去,都是浪費”我在下面嘟囔了一聲,嘟了嘟嘴巴,盡顯鄙夷之色。
“那魅兒同學,你說一下,你有什么高見”暮云顯然是被我刺激到了。
“丹砂燒了變為水銀,水銀放久了復變為丹砂,這是鬧著玩嗎?為什么不用多少,燒多少呢?免得浪費柴火”我絲毫沒有懼色,昂頭挺胸,一派博學多識的樣子。
“這就是原理,這就教你的知識啊。如若不知道水銀放久了又會變為丹砂的道理,你又怎么知道:不能多燒一些來作為儲備呢?”暮云這混人,這幾天斗嘴下來,竟然也開始學著說些車轱轆賴皮話了。
“原理我想我是不用再學了——我會的比你講的可多之又多了。不信?現在我也考考你”我挽了一下袖子,一副待戰斗的模樣。
“好——好”下面的同學一片叫好,紛紛把肘子撐在桌上,一副看戲的架勢。
我是明白大家的,無非是借機休息一會。這不,就連伽洹也拿出一個提前預備的大蜜桃,趁暮云沒看見的時候偷偷咬了一口。
“哈?自古師傅考學生。今日你要考考我?——那我倒聽聽”暮云衣袖一翻,前面幾排同學連桌帶人往兩旁分開了一些。我倆之間頓時讓出一塊空地,形成一副針尖對麥芒的架勢。
只是苦了那幾個被移動的同學了,實在是太突然了。
先是奕薇仙子袖口偷藏的油炸果子撒了一地。
旁邊華光神君府上的二公子逸真,好像正在用書簡擋著頭,偷偷的給天狼星君的外甥女繡蓉畫像。
這一移動不要緊,彩墨撒了一地,一副丹青跌落在地上,棕黃色顏料正正的扣在了他畫的那張粉嫩的臉上了。
一時污跡斑斑,顯得骯臟無比。恰巧這一幕又被繡蓉看到了,氣的直掉淚。
我管不了這么多了,氣沉丹田,聲如洪鐘:
“曾青涂鐵,變化幾何?”
意隨心動,不等他回答,接著說:
“清水明珠,靈而最神,伴火飛天,勿念一塵。”
“哇——講得好”在伽洹的帶動下,同學們是一陣叫好聲,竟然還有幾點小小的鼓掌聲。
我擺了擺手,更加得意。高聲誦道:“飄飄渺渺,蹤跡無存,吾欲收知,何物可尋?”
前些日子,我在書上看到,帶兵打仗需要一鼓作氣,不能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聰明的我這次就要把兵法統統的用在暮云身上。
于是不等暮云反擊,我乘勝又念一篇:“胡粉火中燒,顏色變幾何?黃金大火煉-->>,光芒不可奪。”
我一口氣念了這許多,悄悄望去,那暮云此時已經老實的坐在他那個碧波溫玉凳上面了,面無表情,撫弄著手邊的一把短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