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哦。”小深把肚皮也翻了過來,短短的爪子朝上。這里的鱗片轉淡轉細,看上去好似白嫩,其實用手摸,還有一層柔韌堅固的細鱗。
“那還是先刷肚子?”商積羽溫聲問道。
刷毛才試探地碰了一下小深的肚子,小深短短的龍爪就抽了兩下,龍身也扭了扭,“哎呀哎呀!哈哈哈哈哈!好癢啊,刷到我的逆鱗了,哈哈哈哈。”
龍皆有逆鱗,是要害之處。每條龍逆鱗所在各不相同,自然不會輕易透露。
小深信任令商積羽一愣,小深看上去天真爛漫,不通人事,但從他打架的時候就能看出來,絕非那么簡單,否則龍族也不可能成為上古大族了,何況他還是珍寶君的兒子。
但小深卻愿意把逆鱗露給他知道,這代表什么,會不會,小深對他也不僅僅是喜歡?
但很快,沒等商積羽不安完,小深就把尾巴一擺,紅著臉道:“那個……”
商積羽:“…………”
該來的還是來了。
商積羽吐了口氣,細軟的刷毛刷過小深的肚皮,規勸道:“你還小,要節制。”
剛剛商積羽還在想,此時小深立刻露出了天真之外的狡詐,“你叫我把后宮放生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商積羽:“……”
商積羽忽然身形一晃,察覺到體內的掙扎,另一個自己在搶奪身體的控制權。
而小深也在龍視眈眈,催促道:“快點哦!!”
商積羽已經連續接掌了許久身體的控制權,怎么論也該是另一個出現了,但他如何愿意……
小深可能沒發現,有時他甚至比“他”更要無情,畢竟他連那些水族留在羽陵,也不能接受。
商積羽不動聲色,狠狠地將暴動的自己壓了下去,然后對小深溫聲道:“那我先給你把尾巴刷一刷吧。”
小深幸福地滾了滾:“好啊!”
……
書林。
小深大搖大擺坐在商積羽腿上,問羽陵弟子:“我那水找得怎么樣了?”
座下弟子回稟道:“先生,我們仍在寸寸搜索,翻了半個羽陵,尚無痕跡。這妙想元君,會不會丟到別處了呀?”
“我怎知道。”小深又追問了一句,心情不好地往后一靠。
心情好也想那個那個,心情不好更想,他用手指勾住商積羽的手。
但是商積羽沒有回應,讓小深有點奇怪。
弟子一看,趕緊道:“那我們繼續找。”
趕緊很有眼色地退開了。
商積羽:“呵呵,這么急著找?不再等等?”
小深一聽已換了個人,跳了下來,“你什么意思?”
商積羽仍坐在原處,也不知怎么就突然不悅了,直接冷冷道:“你不覺得很奇怪,‘他’對你那么好,卻不上心幫你一起找蘭聿澤,也不肯和你完禮。”
“還不是因為你在作梗,你又要找前任,又要霸占新娘位子……”小深無語道。
商積羽知道“他”壓制著自己時做了什么,加上剛才小深對蘭聿澤的關切,更是令他煩躁不安,體內洶涌成潮,咬牙道:“那是因為我們都知道,一旦找到蘭聿澤,你再沒什么惦記的了。”
小深一怔,皺起眉。
商積羽看向他腰間的云帶,“我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對。你是青龍,是珍寶君之子,珍寶君留你守開明山,會一點都不照看你么?何況你作為龍王,身無長物,法寶也沒幾樣。恐怕是守完山后,隨時便由珍寶君接引你升仙了吧。青云直上?”
小深不到飛升之境,但這對珍寶君來說有何難!
他能以一堪破至理,帶全族飛升,自然能接引小深直入仙界。商積羽猜得八九不離十,連小深那云帶就是他去仙界所用,都猜到了。
想來若不是那紅衣人與方寸祖師導致的意外,小深也不會多耽擱這么些時候。
“珍寶君確實留了一線仙緣給我,”小深老實道,“我全族都在上頭,我當然也要去上界。”
“果然。”商積羽笑了出來,但聲音毫無笑意,“我不過是你在人間的一時戲樂,也不敢阻你升仙。到時你升仙,我為人,若有一日我也飛升,再相見,早已是千百年后,或半道隕落,反正結局都是陌路殊途罷了……龍族不都是這樣,留情不留心。”
小深聽他口氣竟是隱隱像“他”,一半一半,分不清楚,就好像兩個人同時在和他說話。
而且,小深這時才恍惚明白為什么商積羽不肯和他完禮。
人族結成道侶,是獨一無二,是攜手大道長相守。
龍族,卻要無情得多。
商積羽的不安,嚴格來說,與仙界、飛升無關。
情生于心,心生于性。而龍族之情如波,心似流,性為水。這樣的龍族,即使不是飛升,也可能有其他緣由。
所以商積羽的確擔心小深抱著玩樂的心態,一時沉迷,但更可能隨時抽身離開。
而他,可能在小深心里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到時和其他隨隨便便能撿上許多的龍族新娘,沒什么實際區別。
小深結結巴巴道:“沒、沒有,你怎么這樣說龍族呢,那是有的龍,不是我!”
他顛三倒四地解釋,怕商積羽不信,“好吧,一開始我是想過,不對,應該說我本來什么都沒想過,并非故意的。只是,只是見到他……你,就很喜歡。但是后來慢慢的,我覺得,不想和你分開,我是想把你也帶上去的。珍寶君都能帶全族飛升,我想個辦法嘛……反正,就算一時分開,也肯定不會是什么陌什么殊,我保證。我不是那種龍。”
他說著,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肚皮:“你看,我連逆鱗也沒有瞞著你!”
“真是會甜蜜語啊,那我要是不想升仙呢。”商積羽的語氣變得陰陽怪氣起來,故意刁難,不等小深回答,又道,“對了,后來?你說的是你們無媒茍合之后嗎?因此沉迷到離不開他?”
小深:“……”
小深仔細看他,苦惱了,“你到底是誰呀!”
剛才那一刻,小深覺得兩個商積羽就好像融為一體,一同質問他。
但現在嘛,口氣又有些清楚了。
商積羽嘲諷道:“怎么,我不過兩日不出來,你都不記得我了?玩得太開心了?”
小深抓狂,“你快讓他出來,我說的他聽到了嗎?相信了嗎?我沒說謊,不是甜蜜語。”
商積羽:“不急,你先給我解釋好了,你們背著我茍合的事情。我作為正室,現在很、不、滿、意!”
小深:“…………”
外間。
升高的話音偶爾飄出幾個詞,以修真者的耳力,想聽不到也不行。
羽陵弟子們:
“嗯?你們聽到了嗎?”
“……茍合?背著‘我’???”
“天啊,師叔祖……”
“可怕,那些水族不是都被遣散了,全宗門還能有這么不怕死的人?”
“不知道,那羽陵宗最不怕死的人是誰?”
過了一會兒,認真看書的玄梧子一抬頭,覺得好多人在看自己。
玄梧子:“???”
……這種猜測毫無根據!太粗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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