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她的藥材里面是不是只有補藥。
我告訴皇柝,我們應該叫月神。
皇柝看著我,遲疑了很久,然后說,為什么要叫月神?
我說,如果銥棹是鳳凰,那么只有月神才可能和她較量暗殺術。
皇柝望著窗外的夜色,然后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當我和月神皇柝來到那個房間的門口的時候,銥棹已經睡了,因為房間里沒有任何燈光。
在伸手推門的一剎那,我突然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以前有過同樣的情景出現過,我回過頭看月神,她的表情也是一樣,我們彼此對望了一會兒,然后同時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們推開門,可是還是晚了,銥棹躺在地板上,臉望著天花板,面容上是驚恐的不可置信的扭曲的表情,她的咽喉上有著一道很細小的傷口,可以看出是一劍致命。殺她的人肯定是銥棹完全沒有想到的人,因為她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如果不是出其不意,沒有人可以讓銥棹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因為熵裂曾經告訴過我,銥棹的靈力絕對可以達到幻術師的水平。
月神點燃銥棹房間里的油燈,然后我們看到了她的床邊的那個柜子,那個柜子已經全部被打開過了,可是都沒有關起來。柜子里全部都是藥材,可是皇柝卻告訴我,那三味解毒的藥已經全部不見了。
月神說,這樣看來銥棹不是鳳凰,真正的鳳凰就是殺死銥棹的人,她來偷藥,可是被銥棹發現了,于是殺了銥棹,可是我們突然來了,所以她還沒來得及關好柜子就只有走了。
我問月神,那么你覺得鳳凰是誰?
月神說,現在就去房間看看。
房間里一個也沒有,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堂里面,除了潮涯。
熵裂坐在大堂的中央,片風坐在他的旁邊,花效坐在大堂的一側,可是她沒有彈琴,她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另外一側是那個配劍的英俊的年輕人伢照,伢照旁邊是那個老人潼燮和那個肌肉發達的男人魚破。
我問熵裂,剛才有誰不在這里?
熵裂說,這里的每個人都是在天一黑就開始在這里喝酒的,其間伢照和魚破曾經離開過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夠不夠殺一個人?月神繼續問。
熵裂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說,不夠,絕對不夠。
伢照冷冷地看著月神,說,連殺只雞都不夠何況殺人。
熵裂低聲地問我,這次死的是誰?
銥棹。我回答他。
然后我聽到皇柝的驚呼,他說,我們竟然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然后他沖了出去,我和月神也跟著他沖出客棧,我隱約地感覺到了皇柝要去的方向。
當我們趕到落草齋的時候,落草齋已經陷入了沖天的火海中,站在那片火海面前,我突然覺得似乎重新回到刃雪城中,在幻影天的大火里,釋倒在地面上單薄的身體,他的白色晶瑩的瞳仁。
火光彌漫在皇柝和月神的臉上,我看到他們變換不定的表情。
我問皇柝,你怎么知道這里會出事?
因為我們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王,你還記得那三味藥嗎?
記得,崆鱈草,火蟾蜍,魄冰蛛絲。
可是,王,你知道嗎,那三味藥是幻雪神山和刃雪城里才有的東西,凡世的一個普通的大夫怎么可能知道這三味需要靈力凝聚才可以生長的藥材?
那么那個大夫……
對,那個大夫是另外的人喬裝的。
月神緩緩地說,你們最好去問問潮涯,今天晚上她在什么地方。
第二天晚上,在我們將銥棹的尸體下葬之后,全部的人都聚集在客棧的大堂里面。那天晚上花效遲遲沒有出現,熵裂叫店小二先把菜上上來,那天的菜很豐盛,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是很有胃口,沒有人在面對接二連三的死亡之后還會有很好的胃口。當店小二把菜擺完之后,花效還是沒有出現,于是熵裂叫店小二先退下去,我們繼續等花效。
當我們幾乎要以為花效也被人暗殺了的時候,花效出現了,她穿得很隨便,臉上沒有任何裝容,臉色顯得很蒼白。
熵裂沒有問什么,我也沒有問什么。然后大家開始吃飯。
在開始吃飯不久,我突然看到月神面容上彌漫出殺氣,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她那么充滿殺戾的的表情。然后她手中的月光突然出現,她轉身沖了出去,當門打開的時候,月神看到了走廊上店主的小孩子,他抱著柱子,驚恐的表情,張大了嘴望著聽竹軒的方向,眼神里的恐懼無窮無盡地彌漫出來影響了每一個人,月神朝著聽竹軒的方向飛掠過去,長袍在風里發出裂錦般的聲音。
我隱約感覺到鳳凰已經出現了,我不放心月神,于是跟著展動長袍飛掠過去,可是我的胃中突然一陣劇痛,眼前出現斑斕的色彩,無數的幻覺從地面升騰起來,我回過頭去,看到所有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我突然意識到飯菜里面被人下過毒。只是皇柝和潮涯依然站在黑色的風里面,風將他們的長袍吹動起來,我眼前突然一黑昏倒過去。在我昏過去的時候,我眼前最后的畫面讓我想叫出聲來,因為皇柝已經對潮涯出手了,他的防護結界已經全部展開,而潮涯的無音琴也已經出現了,我看到無數的白色晶瑩的蝴蝶從黑色的琴弦上幻化出來,我知道潮涯已經學會了蝶澈的暗殺術。只是我不知道,皇柝和潮涯,誰會被對方殺死。只是我已經無能為力,黑暗突然崩塌下來,我被埋葬在最深的不見天光的深淵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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