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一行騎兵緩緩踏上歸途。楚烈國軍旗在夜風中飄搖,甲胄上的血跡未干,鐵蹄踏碎焦土,留下深深的轍印。戰后的寂靜籠罩著軍隊,每個人都在消化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與勝利。
武陽騎在馬上,目光沉靜地掃視著周圍的士兵。他的身影在火光與夜色的交錯中,顯得愈發沉穩而深不可測。他知道,真正的戲碼還未結束,接下來的每一步,必須按照計劃來走。
——祖承的“逃脫”,將是這一出戲的關鍵。
隊伍行進至一片低洼的山道時,周圍的地勢陡然變得崎嶇起來,兩側是高聳的山石,黑黝黝的石壁在夜色下仿佛張開了無數雙眼,窺探著這支凱旋而歸的軍隊。
負責押送俘虜的士兵們并未察覺到異樣,他們已然松懈,畢竟,一場惡戰方才結束,所有人都處于身心疲憊的狀態。他們只是例行公事地騎馬押送,并未特別在意被俘的祖承和那幾名黑衣人。
然而,就在經過一處山道拐角時,驟然一聲驚呼響起!
“不好!俘虜跑了!”
一道黑影猛地從隊伍中竄出,緊接著,幾道身影如疾風般掠向黑暗,眨眼間消失在叢林之中!
“什么?!怎么回事!”一名士兵大喊,連忙勒住馬韁,拔出腰間的刀,卻連俘虜的影子都未能看到。
“祖承跑了?!怎么可能?!他身上的繩子呢!”另一名士兵焦急地翻身下馬,拾起地上的斷繩,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那根本不是用力掙斷的,而是早已被人悄然割開!
“該死!黑衣人也逃了!”
“快追!”
一時間,押送的士兵們頓時慌作一團,有人匆忙抽刀躍馬,想要追擊,但夜色茫茫,哪里還尋得人影?
武陽立刻策馬沖了過來,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他目光如刀,掃過負責押送的幾名士兵,聲音低沉而充滿怒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押送的俘虜,竟然在你們眼皮底下逃了?!”
負責押送的士兵們一個個冷汗直流,紛紛跪倒在地,面如死灰。
“大統領!屬下……屬下也不知道為何那繩索竟然會松開……”
“我們一直盯著的,可、可是……可他們就這么跑了……”
“大統領,屬下該死,請軍法處置!”
武陽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盯著地上那根斷繩,眼神復雜。他的手掌在馬鞍上緩緩收緊,聲音低沉而冷冽:“這是你們的失職!按照軍法,你們全員皆需受罰,輕則杖責,重則斬立決!”
此話一出,那些士兵頓時臉色慘白,額頭冷汗直冒。
軍法如鐵,在楚烈軍中,押送俘虜竟然讓對方成功逃脫,這是不可饒恕的大罪!更何況,這次逃走的還是玄秦的統領祖承,以及幾名來歷不明的黑衣人!一旦消息傳揚出去,他們這些押送的士兵絕無生還的可能!
士兵們紛紛磕頭求饒:“大統領饒命!大統領饒命!屬下知罪!請大統領念在我們剛剛經歷血戰的份上,饒我們一條性命!”
武陽面色沉冷,眉宇緊皺,仿佛在思索如何處理這群人。
片刻后,他瞇了瞇眼,目光凌厲地掃過眾人,緩緩開口:“事已至此,追也追不回來。既然如此,便只有一個辦法——”
眾人連忙抬頭,看著武陽,生怕錯過他的一字一句。
武陽低沉地道:“只要我們不聲張,這件事就不會傳出去。你們若是守口如瓶,我便可以不向上稟報此事。否則,若是被上頭知道,不僅是你們,這整個隊伍的人都要受牽連!”
此話一出,所有士兵頓時僵住了。
他們互相對視,彼此眼中都浮現出震驚、猶豫,甚至是隱隱的慶幸。
——只要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不會有人知道,那就不會有人受罰!
這簡直是絕處逢生!
“屬下誓死不說!”一名士兵立刻抱拳道,眼中帶著敬畏。
“大統領的大恩,我們一定謹記在心!”
“多謝武陽大統領寬恕,屬下定然不會泄露半句!”
“是啊,這件事……我們不說,誰會知道?”
在場的士兵一個個紛紛表態,他們對武陽的敬畏之心,在這一刻又深了幾分。
他們知道,武陽完全可以按軍法處置他們,甚至拿他們立威,但武陽沒有這么做,而是選擇了庇護他們,讓他們保住性命。這份恩情,他們怎能不銘記?
更何況,經歷了這一戰,他們已然親眼見識了武陽的謀略與果敢。他不僅帶領他們剿滅了玄秦的騎兵,還在突襲之下迅速調整軍陣,將黑衣人擊潰,如今更是在他們犯下大錯時給予他們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