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已然不敢再想,也沒時間去思考了。心中最后一絲勇氣轟然崩塌,全憑著本能,三個人同時轉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著千佛殿的門口奪命狂奔。
陰惻惻的風呼嘯而過,佛臺上的蠟燭“噗”的一聲熄滅,剎那間,一切陷入了黑不可測的深淵。
我滴娘啊!瞬間心里有一萬個草泥馬奔過。我們只能朝著記憶中殿門的大致方向拼命奔逃。
就在我們快奔出殿門的瞬間,一股陰寒刺骨的風壓猛地從背后襲來。這股風來得極快,快到我們根本無法判斷它究竟是單純的陰風,還是某種隱匿在黑暗中的有形之物,只感覺它就要貼到我的后背了。
我們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撞開殿門,狼狽地沖了出去。
出了殿門,我們連滾帶爬地沖下殿前的臺階,早已慌不擇路,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一味地朝著遠處逃竄。
許大腦袋跑得褲子都快掉了,腰帶都到大腿根了,也顧不上提一下。
直到我們跑到辟支塔附近,發現后面再無任何動靜,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塔周圍空曠寂寥,沒有什么建筑,看起來暫時不會再出什么亂子了。
我們三個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這時才發現,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
許大腦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心有余悸地搖著頭說:“寺廟這種地方,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來了。就剛才那邪乎事兒,出去跟人說,別人都得以為我是瘋子,根本不會信啊!對了,棍子,都賴你,非要進。”
棍子卻還是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撇了撇嘴說道:“是你自己看花了眼,沒見識還瞎迷信。可別在這兒整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兒。”
許大腦袋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跳起來指著棍子的鼻子罵道:“你又開始放馬后炮了!你當我眼瞎啊?剛才那一幕你又不是沒看到。要是沒事兒,你往外跑個什么勁兒?要不是你在佛堂里口無遮攔地隨意開玩笑,能生出這些是非嗎?”
我趕忙站起身,制止他倆爭吵:“都別吵吵了,你們這都是內部矛盾,有事兒以后再說。俗話說得好,心中有正氣則無邪。你要說棍子心術不正,可能見到些異常現象還說得過去,可我自問心思端正,怎么也會見識到這些詭異之事呢?”
棍子一聽不樂意,梗著脖子說道:“你咋就知道我心思不正了?咱們現在可不能搞內訌,革命意志必須堅定,得團結起來。對了,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我感覺下半身的某些括約肌不受控制了,我得找個地方,釋放一下體內的壓力,不然一會兒在路上出洋相,那可就丟人丟大了,關鍵是還得維護咱革命青年在女生心中的光輝形象呢。”
許大腦袋嘟囔著也要去解決內急,我趕忙叮囑他倆:“別跑太遠,就在附近找個廁所,完事趕緊回來,我在這兒等著。”
他倆一走,我便起身,來回踱步,試圖放松緊繃的神經。
我沒什么尿意,估計是剛才被嚇得汗出太多,水分都耗盡了。雖說下半身的括約肌還算爭氣,可回想起剛才自己那狼狽樣,我心里滿是懊惱。
心想,我們這般哪里像革命青年,和老一輩比起來,差得太遠了。平日里還總吹噓自己膽子大,真遇上事兒,原形畢露,理論和實際完全脫節。還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說得對,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沒有實踐,理論就是空中樓閣。
我一邊暗自反思,一邊望著眼前高聳的辟支塔。暮色沉沉,它的輪廓漸漸被黑暗吞噬,塔身古老而滄桑,滿是歲月雕琢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