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一聽，心里“咯噔”一下，就像平靜的湖面被投進了一塊巨石，泛起層層漣漪。

他暗自思忖：莫不是這大戶人家有牲口要醫治？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發筆小財的好機會啊！

想到這兒，他用兩根臟兮兮的手指，在腮幫子上摳了摳，那模樣，活脫脫一個見錢眼開的小市民。

緊接著，滿臉堆笑地說：“先生，您一看就是穿著不凡的講究人啊。可您找我一個獸醫，到底所為何事呢？要治啥病啊？”那語氣，滿是諂媚與好奇。

那人不緊不慢地說道：“李大夫，我們家老太太身體抱恙，請您去給瞧瞧傷，還請您走一趟。”聲音依舊不溫不火，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勁兒。

李老二一聽，當場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懵了，說道：

“瞧傷？給誰瞧傷啊？我可從來沒給人看過病啊！”那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那人連忙說道：“李大夫，您就別推辭了，誰不知道您是十里八村最出名的大夫。還是請您走一趟吧，我們肯定不會虧待您的。”

這話，就像一顆甜棗，拋向了猶豫不決的李老二。

前面的話，李老二聽得迷迷糊糊，可“不會虧待您的”這幾個字，卻像一道光，直直地鉆進他的耳朵里，聽得真真切切。

不過，他心里還是犯起了嘀咕：這深更半夜的，找我一個獸醫去給人瞧病治傷，這人腦子怕不是被驢踢了吧？

就在這時，他眼角余光瞥見簾子后邊的媳婦，正一個勁兒地給他打手勢。

那婆娘，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那豐富的表情，就像在演一場無聲的鬧劇，意思再明顯不過：趕緊去，先接個活掙筆錢再說。

李老二一看，心里就明白了，暗自罵道：這個臭婆子，真是要錢不要命，居然敢讓我給人去瞧病，真是瘋了！我哪給人看過病啊？萬一瞧不好，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到時候，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咯！

他剛想回頭罵那婆娘，可轉念一想自己窘迫的家境，還有那些追上門來的債主，頓時就慫了。

于是，他回頭對那人說：“先生您稍等，我馬上就去。敢問您住在哪里呀？”

那人細聲細語地說：“住在何處不打緊，我備了馬車，還有車夫，接您過去，等看完病，再把您送回來，不用您自己趕路。”

李老二一聽，心里樂開了花：嘿，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啊，這一來一回都坐馬車，多氣派！自己這輩子還是頭一回享受這么高的待遇呢！

既然決定走一趟，李老二也不再啰嗦，提了醫藥匣子，就跟那人出門上了車。

只見那是一輛高頭大馬駕著的馬車，車廂用錦緞圍著。雖說正值寒冬臘月，可這密封的車廂里居然還有個小火爐，暖烘烘的，十分愜意。

李老二開心地笑了笑，看著車上豪華的配飾，不禁感嘆有錢人的日子過得可真舒坦。

然而，他不經意間瞥見自己老棉褲上露出來的棉絮，頓時尷尬不已，連忙用手指頭往里塞了塞，生怕被別人瞧見。

他問坐在旁邊的先生：“我說，這位爺，您說的老太太到底是啥病啥傷啊？”

結果那人只是瞇著眼，輕飄飄地答了一句：“您到了就知道了，不會虧待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