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歷年的年底是溫毅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時候。
剛進入臘月,他就忙著帶著司機會計保鏢去收賬;帳收的差不多了,也該給工人發工資了;發完工資,溫毅開始專心上貢了——在如今這社會,不向領導進貢那是什么事情也辦不成的。
溫毅把貢品分為三個檔次,第一檔是五十萬以上,第二檔是二十萬到五十萬,第三檔是二十萬以下。
第一檔和第二檔都送現錢,第三檔一般是送某全國連鎖超市的vip卡。
每年溫毅送出去的錢都達上千萬。
送的越多,收入越多。對溫毅來說,這是投資的一種。
溫毅最喜歡收錢又辦事的官員,因為這樣的官員信譽良好。
他覺得不收錢的官員都不能打交道,因為這些人要么是平民出身的,上面沒人,不敢收錢,
要么是想做一個清官。
溫毅認為,上面沒人的,是不敢亂收錢的,誰不知道被查出來貪官都是后臺不硬的?不然為什么查一查被揪出來的貪官的底細,發現大部分都是農村出身的?就是因為沒背景,所以才被雙規!
真想做清官的,實在是太少了,都成珍稀物種了,溫毅這么多年還真沒碰上一個。
生意越做越大,溫毅一直想和北京搭上關系,可是苦于沒有門路。最近,他的好哥們孫鑫幫他找了條路子。原來某官員的情人是某文工團的演員,姓胡,老家也s省的,孫鑫就和胡歌星的老娘搭上了線,進而認識了胡歌星。
年底有一臺晚會,胡歌星會上□□唱,孫鑫約上溫毅,準備一起進京上貢,順便去那臺晚會給胡歌星捧場。
輪到胡歌星上臺演出的時候,孫鑫和溫毅都打起了精神。
胡歌星不算美麗,但是長得很像狐貍,很媚的那種,孫鑫看得貌似很投入,而溫毅卻直愣愣地看著一個伴舞的女孩子。
孫鑫注意到了溫毅的眼神,順著看過去,原來是一個眼睛細長的高個子女孩子,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但是很像溫毅以前的那個小強。
孫鑫明白了過來,他在溫毅背上拍了拍,笑著說:
“哥們,看上了?兄弟幫你搞定!”
溫毅沒有說話。
進貢的事情辦得很順利,沒過幾天,
溫毅和孫鑫就辦完了事情,一起趕回了j城。
一切都忙完之后,已經是大年三十了,排好礦上值班和守夜的人,溫毅總算歇了一口氣,實在是太累了,就沒回父母那里,先回了自己的家。
他平常一忙起來,要么是住在礦上,要么是全國各地的跑,所以這里經常性地空著,只有小時工按時來進行打掃。
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徹j城的夜空,天空的煙花絢麗多姿。
溫毅的房子位置很高,能夠看到j城全城。他拿著根煙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往外看著。
遠處的,近處的,到處都在放炮,到處都在慶祝,樓下也有很多孩子聚在一起放炮,鞭炮聲震得窗玻璃似乎都在抖動。
溫毅覺得這些孩子很討厭。
他想:我才不要孩子呢,孩子真麻煩。
可是,孩子……孩子……
他想起了他和曉薔那個無緣的孩子。
孩子在甄曉薔肚子里的時候,溫毅很高興,那是因為孩子是他和曉薔一起制造出來的,除此之外,似乎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孩子沒了,他在一瞬間覺得他和曉薔的紐帶沒有了,繼而深恨曉薔狠心。
他周圍的那些朋友的女人多好啊,有的以前還是小有名氣的明星什么的,可是人家守在家里伺候公婆,相夫教子,生生孩子,逛逛街,做做美容,什么都聽丈夫的。
別人能做到,為什么甄曉薔就做不到?
溫毅覺得甄曉薔該受到懲罰,自己不能慣著她。
敢提離婚?離就離!
于是離了。
他想著甄曉薔會后悔的,他等著甄曉薔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