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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七章:勸說,留下

                小院子的木屋中,暴姝在白衍的注視中,把當初暴孝的事情說出來,其中韓陵如何逼死暴孝,暴孝死前,又如何央求白衍去見長姐暴姝,懇求復仇的事情。

                勞振與馮滄的事情暴姝在白衍的示意下,并沒有說出來。

                白衍看著這父女二人,耐心的等待在一旁,白衍清楚這是在賭,不過這個賭注值得,來之前他已經暗示過暴姝,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暴禹執意要反秦,那么與其死在昌平君手中,未免多生事端,白衍會拔劍。

                這是最壞的結果!

                白衍愿意陪暴姝南下潁川,這是為暴姝所做的事情,然而若是暴禹拒絕,為了安全,消息絕不能走漏出去。

                木屋中。

                白衍目光時不時不動聲色的看向暴禹,認真的看著暴禹的任何一絲表情與眼神,從而判斷暴禹的想法。

                暴孝,終歸是暴禹的長子,暴禹不可能無動于衷,當然,暴孝的分量與韓國復辟相比,孰輕孰重就要看暴禹在心中是如何抉擇。

                “原來如此!”

                暴禹聽完暴姝的話,得知長子的死因,以及前因后果,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看向一旁的白衍,在暴姝口中的經過之后,暴禹并未懷疑真假。

                對于那個不成器的長子,暴禹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心性,不提白衍為何會去找暴姝,就是白衍能說服暴姝,就證明的確是暴孝所。

                那長子雖無本領,但對于其長姐,卻比任何人都要在乎!

                并且。

                暴禹也終于理解,為何暴姝幫助白衍殺死韓陵。

                “禹有一,不知白將軍,可否解惑?”

                暴禹抬起手,在暴姝的注視下,打禮問道。

                “知無不!”

                白衍抬手還禮,隨后看向暴禹,靜靜的等待暴禹的詢問。

                “為何是張氏,彼時換做任何一個氏族,都要比陷害張氏容易千萬倍,事情亦會篤定無疑,再無人惑之!可白將軍,卻直接選擇嫁禍張氏......禹,不解!”

                暴禹看著白衍,說出一直以來壓在心里的疑惑。

                那便是白衍為何放著其他士族不去陷害,而是直接陷害張氏,是受到嬴政或者姚賈的指使?不,不是,不管是暴孝與白衍說的話,還是如今世人皆不知女兒暴姝還活著,就證明白衍從未告知過其他人。

                張氏自從那件事情,一直遠逃在楚國,雖然落魄,但實際上,還是有許許多多的士族相信張氏,否則張氏在楚國,也不會得以存身。

                暴禹清楚,不提設計殺死韓陵陷害張氏的事情,就是縱觀白衍一件件事跡,無疑證明,絕不能以外表而輕視白衍。

                白衍當初不可能想不到陷害張氏,要遠比陷害其他士族要麻煩得多。

                “若是其他士族而非張氏,今日潁川,將更亂百倍千倍!”

                白衍聽到暴禹的詢問,用輕輕的一句話,便為其解答。

                沒有說后世,如果不陷害張氏,張良便會成長為大名鼎鼎的‘三杰’,而是直接告訴暴禹,當初若非陷害張氏,逼得張氏逃到楚國,那么韓國滅亡后,潁川的亂象,將要更甚百倍千倍,彼時局面可能大有不同,以張氏的威望,可能死的人更多,可能次數少但事情大,也可能秦國如今更為被動,甚至無法脫身。

                “莫非兩年前,白將軍便算到今日之亂?”

                暴禹聽到白衍的解釋,苦笑之余,看向白衍的眼神,又是疑惑,又是驚嘆。

                的確如白衍所說,若非當初白衍冒險設計張氏,導致張氏名譽盡毀,最終別無選擇殺出新鄭,一直逃亡在楚國,恐今日,秦國絕非如此愜意的吞并潁川。

                想到如今天下無人知曉張氏是被白衍陷害,就連秦國,就連嬴政,都不知道在兩年前,當初白衍暗地里刺殺韓陵之時,便謀劃為秦國除掉最大的潛在威脅。

                而且用的還是比追殺張氏族人,更為有用的辦法。

                暴禹不得不驚嘆。

                “算是,也不算是!”

                白衍回答道。

                白衍的模樣,落在暴禹眼中,讓自詡才能兼備的他,一時間,不知如何感想。

                嘆口氣。

                “素來疑惑,今已解開,最后一問!白將軍為何在此?”

                暴禹看向白衍,輕聲詢問道。

                暴氏也在一旁聽到父親的話,隨后看向白衍。

                “姝兒念父,白衍便陪同南下,另白衍素聞暴大人之名,今雁門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白衍懇請暴大人隨同北上,于雁門居住,其一解姝兒念父之苦,其二白衍上書咸陽,為暴大人謀得官職,惠以雁門百姓!”

                白衍解釋道,說話間,抬起手,認認真真的對著暴禹打禮。

                木屋內。

                安靜片刻,隨后響起一聲苦笑。

                “想必非此意!白將軍,暴禹非愚人,潁川之事,恐白將軍早早已洞悉!”

                暴禹在白衍的注視中,看向女兒暴姝一眼,他雖然常年不在家,但卻不代表他不了解他的女兒。

                女兒的突然到來,加上如今他參與的那些士族謀劃,答桉已經顯然易見,白衍之,終究不過是一番說辭,真正的原因無非是潁川謀亂。

                想到這里。

                暴禹看向暴姝的眼神,柔軟一些,也松口氣。

                白衍能把消息告知暴姝,并且為女兒暴姝一同南下,這份心意,便足矣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安心。

                但......

                暴禹搖搖頭,目光看向白衍,抬起手。

                “暴氏承韓得榮,其祖暴鳶不任用,亦不離韓,今復辟雖無望,然暴禹愿一死,生不負韓,黃泉之下,亦無愧列祖!”

                暴禹說話間,目光看了一眼白衍腰間的湛盧,露出今晚少有浮現的一抹笑意,能死在傳世之劍湛盧的利刃下,于暴禹而,倒也無憾。

                白衍來到這里,讓他北上,恐怕申老、易老等人叛亂的事情,遠不止被白衍一人察覺,就是秦國,恐怕都已經暗地里察覺到,種種情況,暴禹清楚,這件事情注定失敗,參與叛亂的所有人,恐怕都難逃一死。

                暴禹也并非茍且貪生之人,更別說,在暴禹眼里,如今他代表的,遠遠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更多的,還要承擔暴氏以及祖上的名望。

                “父親!”

                暴禹的話,讓暴姝與白衍一顆懸著的心,徹底跌落低谷。

                此刻,看著即使明知道留下來是死,也情愿一死的父親,暴姝整個人都顫抖一瞬間,隨后不知所措的看向一旁的白衍。

                這時候她能倚靠的人,也僅有白衍。

                “暴大人赤膽之心,白衍欽佩!”

                白衍抬起手,對著暴禹輯禮道。

                禮畢后,白衍想了想,看向暴禹。

                “方才暴大人之惑,白衍知無不,然,今白衍有三問,不知暴大人可否為白衍解答?”

                白衍問道,放下手,面露思索,微微低頭在木屋內來回漫步走動。

                “白將軍請問!”

                暴禹看著白衍的模樣,知道白衍是想勸說,但暴禹心意已決,看向白衍的目光滿是堅定。

                一旁的暴氏,此刻美眸滿是不安的看著眼前白衍與父親。

                “一問,暴大人眼中之韓,是昔日韓土,還是韓人,又或者僅是韓王室,擁有昔日韓王血脈的那些人?”

                白衍問道,伸出一根手指。

                “有何不同?皆是韓國!”

                暴禹聞,眉頭微皺,搖搖頭,不清楚白衍為何這樣詢問。

                而在暴禹的注視下,白衍止步,對著暴禹抬起手。

                “大有不同,古有太公而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此放之韓國,亦可一用,是以土、民,亦或者人,此三者,白衍想問暴大人效力于何?”

                白衍的話在木屋內響起。

                土是韓土,民是韓民,而人,這是權貴、韓王室。

                暴禹聽著,卻是眉頭微皺,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如何作答,三者之中,選擇的是哪個,這個問題暴禹從未想過,也不會花費心思去思考這個問題。

                眼下,聽到白衍的詢問,暴禹思索幾息。

                “民以君王為主,君王以疆域為重,土又以民而活,此為國之道也~!三者并存,方為韓!”

                暴禹看向白衍。

                暴禹的意思是告訴白衍,他效力的韓,便是這般,非其中之一。

                不過在暴禹的聲音落下,白衍便再次朝著一旁慢步走著,并且伸出兩根手指。

                “由此白衍便有二問,疆域仍在,韓民亦存,君王安逸而無性命之憂!暴大人,你我皆清楚,潁川動亂,而后果如何,故而白衍不解,明知叛亂君王會死,明知戰亂,韓民會亡,如此種種,可是忠臣賢良之舉?可有何忠良之事?”

                白衍滔滔不絕的說道,隨后帶著疑惑,看向暴禹,不等暴禹說話,便繼續笑起來,搖搖頭。

                “韓地易主,由韓變秦,韓國百姓如今變成秦國百姓,不過一個名諱,若是要追朔,那韓、趙、魏本屬一家,天下哪有韓國可!如昔日,重用暴氏的乃是韓釐王!后世韓國之君無一例外,棄暴氏一偶,無半點恩惠于暴氏,白衍不解,君王易主改名暴氏能效力,韓土易主,為何暴氏就如死仇?于白衍眼里,韓土依舊是當初的韓土,少不去分毫,韓民依舊是當初的韓人,活得好好的,若是效忠韓國......”

                白衍說到這里,看向暴禹:“更是無從談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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