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課一月。”溫亭湛道,“學堂里有位先生準備參加今年的秋闈。”
溫亭湛讀的書院只有一個舉人,三位秀才,書院還不小,那位舉人曾經也是名譽一時,這次秋闈若是再出一個舉人,書院的名聲將會更上一層樓,不過夜搖光的目光放的有些長遠。
溫亭湛現在還沒有參加考試,秀才的老師自然足夠教導他,但是溫亭湛學習要比一般人快和強,雖然她支持一步一個腳印,可她更懂當一個學生渴望吸收知識卻吸收不到的痛苦。
“孟家乃是詩書傳家,你覺得孟家學堂如何?”夜搖光問道。
“孟家族學在豫章郡一直和柳家并稱為兩大族學,這兩年因著侍郎大人的勢頭更是壓了柳家一頭,自然是好的。”溫亭湛很中肯的回答。
夜搖光一見他這樣的態度,就知道他對孟家族學不感興趣,有楊子君在,她也就沒細問。等到吃了晚膳,楊子君已經歇下,夜搖光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就走了進去。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伏案的溫亭湛抬起頭,就看到了他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那個少女穿了一襲白衣,披散著一瀑帶著一點濕氣的青絲,自夜色之中,推開了門緩緩走來,夜的涼風掀起她的衣裙和長發,仿若自瓊瑤天宮遺落而下的仙子。
那次第,門外的桂花樹在風中搖曳,冰冷月光下黃燦燦的花瓣撲簌簌的抖落,在她的身后形成了絕美的風景,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好似月桂幻化而來,分不清到底是她美化了落花,還是落花明媚了她。
“怎么了?”看著溫亭湛有些晃神的看著自己,夜搖光走近問道。
溫亭湛立刻回了神,很自然的搖了搖頭:“方才想事出了神。”
夜搖光不疑有他,問道:“你為何不想去孟家求學?”
“去孟家求學,我還未長成,就已經印上了孟家的名號。”溫亭湛道,“我日后要上白鹿書院,我不會輕易拜師,亦不會依附任何族學。”
風輕輕的吹,紗緩緩的飄,花慢慢的飛。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可夜搖光卻在這么小小的身體里,清清淡淡的聲音中聽出了他的志向,他的想法,以及他的成熟。
只有九歲的孩子,他就已經明白了朝堂之中的分派,只有九歲,他便知道有些恩情不能牽扯,即便是你百倍償還,在世人眼中那都是割不斷的名分,這些牽絆會影響日后的一生。
夜搖光的目光閃了閃,她真的有種將這顆小腦袋瓜破開看看里面究竟有多么與眾不同的沖動!
上輩子她九歲的時候,想得只是早點出師,然后脫離束縛,賺夠錢財,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男色咳咳,天下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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