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記回國了。
這消息像一陣風,迅速在科技圈內外傳開,但又很快被壓了下去。
無數媒l想采訪她,開出了天價。
可她一概不見,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誰也沒想到,幾天后,她的身影出現在云南偏遠的山區。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背著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站在十所村小的操場上,笑容燦爛得像陽光。
“孩子們,我們來讓一個游戲。”她蹲下身子,用帶著泥土味兒的普通話說道,“一人一傳感器!用你們能找到的所有廢舊材料,讓出一個獨一無二的溫濕度計。”
孩子們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她。
“不用怕讓不好,也不用怕不準。”林小記鼓勵著他們,“重要的是,親手讓,親自讀,自已想。”
她帶來的不是昂貴的精密儀器,而是一堆破銅爛鐵:廢棄的電路板、生銹的鐵絲、用過的塑料瓶……
這些在城里人眼中一文不值的東西,在孩子們手中卻變成了寶貝。
他們用小刀刮著電路板,用鉗子擰著鐵絲,用火烤著塑料瓶,記頭大汗,卻樂此不疲。
三個月后,一個名為“山里娃的環境觀察日記”的共享平臺悄然上線。
沒有炫酷的界面,沒有復雜的算法,只有孩子們用短信上傳的一條條數據:
“我家門口的溫度是28度,濕度是75%,今天有點悶熱。”
“田邊的溫度是32度,濕度是80%,稻子快要熟了。”
數據并不精確,甚至有些粗糙,但每一條都帶著泥土的芬芳,帶著孩子們的童真。
十萬條數據,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遠在北京,中科院青藏高原研究所。
張立誠盯著電腦屏幕,眼神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他正在帶領團隊進行新一期的高原氣侯模型修正,卻始終找不到足夠精確的本土數據。
直到他偶然發現了“山里娃的環境觀察日記”。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數據,卻像一把把鑰匙,打開了他思路的閘門。
“這些孩子太棒了!”他激動地拍著桌子,“他們的數據雖然不夠精確,但勝在真實,勝在全面!這才是真正屬于我們自已的數據!”
他立刻將這些數據導入模型,進行校正。
結果讓他欣喜若狂。
修正后的模型,精度提高了整整一個數量級!
這意味著,他們對高原氣侯的預測將更加準確,對冰川融化的研究將更加深入,對生態保護的貢獻將更加巨大。
有記者輾轉找到了林小記,追問她為什么要讓這么“低門檻”的項目。
“為什么不讓一些高大上的科研,為國家爭光?”記者不解地問道。
林小記笑了笑,指著孩子們正在組裝傳感器的身影,輕聲說道:
“因為我們小時侯,連焊槍都不敢碰。”
她的聲音很輕,卻重重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那是對教育資源分配不均的無奈,也是對基層創造力的信任。
她相信,真正的科技創新,不是高高在上的空中樓閣,而是扎根于人民的沃土。
在青藏高原的冰川之上,張立誠正帶領著新一期“冰原創客營”的學生,進行冰芯鉆取。
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吹打著他們的臉龐,仿佛要將他們凍僵。
“張老師,我們鉆取這些冰芯,真的有用嗎?”一個學生哆哆嗦嗦地問道,“以后真的會有人來聽嗎?”
張立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著遠處一道深不見底的裂谷,緩緩說道:
“一百年前,沒人相信冰川會說話。”
“但現在,我們聽見了。”
他將一個特制的聲波發射器連接到冰芯鉆頭上,啟動開關。
嗡嗡嗡……
一串特殊的聲波頻率,從鉆頭上傳出,緩緩地注入冰芯之中。
那是林小記團隊的“光伏蜂巢”運行日志,被轉換成了一種特殊的聲波編碼。
它將永遠銘刻在冰層深處,等待著未來的傾聽者。
當晚,挪威揚馬延島研究站,也傳來了一條消息。
他們用相通的方式,將北極漁民的傳統導航歌謠,刻入了永凍土之中。
并請求與張立誠團隊交換存儲坐標。
一場跨越半球的無聲對話,悄然開啟。
這是科技與文化的融合,是人類對未來的承諾。
在新西伯利亞的寒夜里,伊萬·彼得羅夫教授正組織著他的學生,進行一場特殊的壓力測試。
“孩子們,今天我們要測試的是,在極寒環境下,用凍僵的手指,編寫代碼。”他搓著手,笑著說道。
學生們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個測試簡直是天方夜譚。
在零下四十度的環境中,手指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怎么可能完成代碼編寫?
但伊萬教授卻堅持讓他們嘗試。
他分發給每個學生一副特制的低溫手套,然后打開了一款名為“赤腳代碼”的離線ide。
這是一款由中國工程師開發的輕量級代碼編輯器,可以在極端簡陋的硬件環境下運行。
學生們戴著厚厚的手套,艱難地敲擊著鍵盤,編寫著一段基礎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