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天魅門那三位姑娘在屋內等候。”張歧見楚錚走了進來,上前稟報道。
楚錚微微皺眉:“你可知她們有何事?”
張歧猶豫了下,道:“據小的所看,這三位姑娘好像心有所圖。”
“陸媚呢,把她叫來。”
“是。”
楚錚方進屋,閔亦佳等三位天魅門弟子襝衽道:“小女子參見公子。”
楚錚坐下微笑道:“此番得三位鼎力相助,本公子在此謹表謝意,三位姑娘回到京城后請向徐門主問好。”
三個女子一愣,她們確是另有用心,這五公子極有權勢,人又英俊瀟灑,若能留在他身邊,憑她們的手段何愁不占個妾室之位,這可比回到天魅門好上不知千百倍,沒想到楚錚一上來便有驅逐之意。
李靜蕾嬌笑道:“公子,這里離京城路途遙遠,我等三人又是女子,一路上頗為不便。況且回到京城亦是無事可做,不如就讓我等三人留在公子身邊為您效力吧。”
楚錚擺手道:“三位姑娘的好意本公子心領了,不過在下此行有要事在身,不便攜女子同行。”
閔亦佳瞟了眼楚錚,靠在他身邊臉紅紅地說道:“公子身邊不是有幾位姑娘嗎。小女子三姐妹不會比她們差了,如果公子要我等侍奉,我等無所不從。”
“就憑你們幾個,也能把楚公子侍奉好嗎?”武媚娘進來時正好聽到閔亦佳在撒嬌,心中極不舒服,不由出相諷。
李靜蕾見武媚娘容貌也只跟自己差不多,嘴一撇道:“你不過是五公子的下人罷了,這邊哪有你說話的余地。”武媚娘原為天魅門魅女,多年來一直居住在陳縣,閔亦佳三人自然不認識她。
“放肆!”武媚娘喝道,“你等敢對本座不敬?”
林芷蓮嘲道:“喲,還本座呢,似你這般庸脂俗粉,還是到一邊坐下吧。”
庸脂俗粉?饒是楚錚心情深重,聽到此也不由得一樂。
武媚娘目現殺機,冷笑道:“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本座就替徐門主執行門規。”說完一掌拍向林芷蓮。
閔亦佳和李靜蕾昨晚見過武媚娘與展家長老動手的情形,知她武功不弱,林芷蓮絕不是其對手,便上前相助。武媚娘也不和她們糾纏,與每人輕對一掌,飄然后退。
天魅門三女感到武媚娘雙掌綿軟無力,正待出嘲笑,忽覺體內升起一股*,瞬間便已燃遍全身。三女滿臉暈紅,媚態撩人,眼中卻全是恐懼之色,閔亦佳顫聲道:“你是何人,怎么會我天魅門的媚功?”
武媚娘從袖中取出一塊粉色玉牌,上面雕著一個活靈活現的裸女,往閔亦佳姐妹面前一亮。三女呆呆地看著玉牌,閔亦佳不可置信地說道:“你是本門的長老?”
武媚娘冷冷說道:“怎么,不信么?令牌或許有假,這‘天媚功’總假不了吧。”
三女連連點頭。“天媚功”本就源出“媚惑眾生”,最初是為資質較差之人所習,后因“媚惑眾生”心法殘缺不全,“天媚功”才被作為天魅門鎮門武功。閔亦佳三人對“媚惑眾生”一無所知,只感覺武媚娘所使的是本門武功,居然輕易擊散了自身媚功。天媚門懲處弟子常用此法,若不及早救治便會*攻心而死,三女不再懷疑,伏在地上道:“長老饒命。”
武媚娘沉聲道:“門主曾有命,天魅門門下弟子唯楚公子之命是從,你們幾個都忘記了?公子命你們回京居然還在這里推三阻四!”
三女齊聲道:“弟子知錯了,弟子馬上回京。”
武媚娘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再下去恐怕這三人真要經脈爆裂而亡,便在三女的天靈上輕擊數掌,道:“本座暫且將你等媚功穩住了,此手法門內只有門主可解,限你三人半月內到京城,去找門主領罪,逾期不到,媚功反噬的后果你們也是知道的。”
三女站了起來,閔亦佳俯首道:“多謝長老不殺之恩,弟子三人即刻返京。”
三個狐媚女子走后,楚錚對武媚娘笑著拱手道:“這個,陸長老,請吩咐陸鳴和張歧,我等明日一早便起程,盡快趕到南線大營。”
※※※※※※
“大人,吏部衙門到了。”
成奉之走下馬車,整了整嶄新的尚書官服,心中志得意滿,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來也就這段時日活得像點兒人樣,再也沒了擔驚受怕,而且又登上了吏部尚書之位,身邊的家將護衛就有上百人,除了大趙國三大世家的幾位掌權者,其余還有誰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至于西秦那邊,成奉之根本不擔心,五公子已經說過,蒼樂山那些西秦人已經被誅殺殆盡,而他本來就是一孤兒,在西秦并未留下什么證據,他到了趙國后一直稱自己是左撇子,用左手寫字,與西秦的往來書信卻都是用右手所寫,兩手字跡大不相同,就算西秦說得再怎么天花亂墜,空口無憑,也不足以取信于人。
踏入吏部衙門寬敞的屋內,眾官見了成奉之無不起身長揖到地,成奉之只是點頭示意,如今他已是這里的主人。
不經意間,成奉之看到有一青衣小帽之人悄悄地從門口溜了出去,他記性極好,即使是朝中大臣派往吏部辦事的家人只要見過一面也絕不會忘記,但這個人確實面生,成奉之自問從未見過。
成奉之指指那人的背影,對身后的幾位侍郎問道:“他是何人?”
幾個侍郎紛紛搖頭,都說不知。一個姓李的令吏站了出來,俯首道:“回稟尚書大人,方才那人是從平原郡而來,手持太尉大人大公子文書到我吏部來辦事。”
成奉之一聽此人是楚軒所派,不由得有些警覺起來,他隱約知道楚軒是為何離開京城的,便問道:“他來我吏部所為何事?”
李令吏躬身答道:“回大人,這人詢問了一下平原城官員下步的調配情況,下官見他是楚府下人,便將平原城近期需調動的任職滿期官員的名單抄了一份給他。”
成奉之點了點頭,這些事倒沒什么大不了的。
李令吏又道:“大人,他還詢問了一事,問我大趙在京官員中有何人籍貫是蒼樂山的。”
成奉之心中一震,忙問道:“你是如何說的?”
李令吏不解其意,仍恭敬地說道:“下官答道,大趙在朝官員中除了尚書大人外,無人出自蒼樂山。”
成奉之無暇細想,對左右喝道:“快,命侍衛將那人拿下,他未必是楚府之人,可能是冒充而來。”
眾人一驚,大呼小叫地追了出去,只是吏部官員都是書生出身,動作并不利落,等跑到屋外時,那人已經走近大門。那李令吏大聲喊道:“侍衛,將那人拿下,他是奸細!”
那人回頭一看,臉色大變,從腰間抽出把短刀,向門外沖去,侍衛們紛紛上前阻攔,那人武功頗高,砍翻了兩個侍衛之后,硬是闖了出去。
成奉之臉色鐵青,命道:“速去通知禁衛軍,關閉城門全城搜索,定要將那人找出來,生死毋論。李令吏,你見過那人模樣,將那面像畫出來,立即送往禁衛軍統領處。”
他再也無心留在吏部,對幾位侍郎道:“本官要回府一趟,若有消息速來通報。”
成奉之坐在馬車中,心亂如麻。蒼樂山地處南線大營管轄范圍之內,人煙稀少,唯一的村莊就是秦人所建,在朝中為官的也只有自己一人。而楚軒雖已調到平原城任職,但南線大營乃楚太尉嫡系,楚軒也曾在那兒任過偏將,其中定還有部分勢力,他絕不會無故派人到京城調查蒼樂山之事,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則那青衣人也不會持刀逃命。若讓他把消息傳回平原城,那自己可就危矣,楚太尉對兒子的話至少會相信一些的。
此事應盡早通知五公子才行。成奉之揭開車簾,吩咐調轉車頭去京城楚府,又喚了一名親信上車,道:“你速回府中找表小姐的丫鬟小月,讓她去楚府稟報五公子夫人,說本官有急事需見她一面。”
楚名棠這幾天來一直陰沉著臉,府中下人無不望而生畏。前天兩個不長眼的家將與一婢女調笑,讓太尉大人撞見了,被打了個半死,那婢女也被逐出楚府。眾人都在暗地里咒罵那惹太尉大人生氣之人,幾個細心些的下人卻多多少少感覺到,此事恐怕與前幾日從平原城來的大少夫人有關。
楚名棠夫婦是何等人物,怎能看不出寧小仙突然來京極為詭異,而柳輕如在二老面前又含糊其辭,只說寧小仙是被盜賊所劫持。可楚名棠心里清楚她定有事隱瞞,但此事問題恐怕還是出在大兒子楚軒身上,柳輕如這般定是受了錚兒之意,分明就是讓自己這做父親的去查處。楚夫人也曾試著詢問過寧小仙,可此女卻裝瘋賣傻不透露半句實情。柳輕如更是在二老面前暗示寧小仙會有尋死之心,而派去羅山縣的家將回來稟報道,楚錚已將剩下的兩個賊人剜目割舌,問不出任何線索。楚名棠隱約感覺到這恐怕是楚寧兩家的一件大丑事。
楚名棠正為家事煩心不已,家人來報吏部尚書成奉之來了。
“成大人,吏部出了何事,居然動用禁衛軍封鎖京城?”楚名棠就算再忙,對朝中之事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成奉之知道此事定瞞不過楚名棠,所以從吏部出來就直奔楚府,自己若晚到片刻,恐怕幾個侍郎已經將此事報知太尉大人了。
成奉之躬身答道:“太尉大人,其實下官也是頗為不解。”
楚名棠冷冷說道:“何事費解啊?
成奉之故作苦惱狀,道:“下官只是在吏部見一人頗為面生,一問才知是平原城大公子的屬下,可這人見了下官就跑,下官覺得可疑,便命人將他攔下,若真是大公子的人,大公子有事下官自當盡力。那人卻并不聽命停下,反而拔刀砍傷了兩名侍衛,本官因此懷疑他是別國奸細,只是借了大公子之名,故請禁衛軍封城搜查。”
楚名棠問道:“那人到吏部查問何事?”
成奉之俯首答道:“是為平原城官員調配之事。”